陈默站在2107室的浴室里，盯着镜子上那行用口红写下的"救救我"。
字迹歪斜，像是匆忙间用左手写的。
"林美琪是左撇子。"王毅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法医报告，"但坠楼时，她的右手腕有针孔。"
陈默没说话。他的胎记在发烫，浴室里的水汽在他眼里变成了扭曲的灰色波纹。他伸手抹开镜子上的雾气，突然发现——
镜子的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缝。
"这镜子被动过。"他低声说。
王毅皱眉："什么意思？"
陈默没回答。他转身走向客厅，从茶几上拿起苏梦留下的那本病历，快速翻到最后几页。
"副人格苏梦出现频率增加……患者开始混淆现实。"?
"她说她叫小琪。"?
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猛地合上病历，大步走向卧室。梳妆台的抽屉里，躺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。
"王队，"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，"查一下这栋楼的户型图。"
十分钟后，物业经理战战兢兢地摊开图纸。
"2107室和2108室……"经理指着图纸，"其实是相通的。"
陈默的胎记像被烙铁烫了一下。
他抓起钥匙冲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——2108。钥匙插入锁孔，转动时发出生锈的"咔哒"声。
门开了。
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气息。
客厅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床，床单上大片干涸的血迹己经变成了黑褐色。墙上贴满了照片——林美琪的日常照、苏梦的偷拍照，还有……
第三个人的脸。
一个和林美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，但眼神更加阴郁。
照片下方写着名字：?小琪?。
"操……"王毅倒吸一口冷气，"三胞胎？"
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的联觉症在这一刻爆发，血腥味在他耳中变成了尖锐的啸叫。他踉跄着走到手术床前，发现床下有个反光的物体——
半枚卡地亚猎豹戒指。
内侧刻着字母：?S + Q?。
"不是S.M.……"陈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"是S和Q。苏茜……和小琪。"
突然，卧室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。
陈默和王毅同时拔枪冲进去，看见衣柜门正在微微晃动。
拉开柜门的那一刻，陈默的呼吸停滞了——
苏梦蜷缩在角落里，手腕上插着输液针头，脸色惨白如纸。她的嘴唇蠕动着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……
她的右手无名指上，戴着另外半枚卡地亚戒指。
"救……我……"?
苏梦的瞳孔己经开始扩散。她的左手死死攥着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，上面写着：
"下一个是你，陈默。"?
——
陈默盯着苏梦涣散的瞳孔，她的嘴唇还在微微颤动，却己经发不出声音。
"叫救护车！快！"王毅对着对讲机吼道，同时伸手去拔她手腕上的输液针头。
但陈默拦住了他。
"别动。"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针头连着这个。"
他轻轻抬起苏梦的手臂，露出藏在袖管里的微型注射器——里面还剩三分之一的透明液体。
"地西泮，"陈默眯起眼，"和死者血液里的成分一样。"
王毅倒吸一口凉气："有人在用药物控制她们？"
陈默没回答。他掰开苏梦紧握的左手，取出那张被血浸透的纸条。除了"下一个是你，陈默"之外，背面还有一行小字：
"镜子会告诉你真相。"?
——
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。
陈默站在2108室的浴室里，盯着那面被移动过的镜子。镜框边缘有细微的划痕，像是被反复拆卸过。
"帮我拆下来。"他对王毅说。
镜子后的墙壁上，嵌着一个微型保险箱。
密码锁是西位数字。陈默试了苏梦的生日——错误；又试了林美琪的——依然不对。
"试试这个。"王毅递来一张照片，是他们在张明远办公室找到的赌场合影——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：?0723?。
保险箱"咔哒"一声弹开。
里面是一支录音笔，和半张被烧焦的照片。照片上，三个穿着相同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游乐园里，笑容灿烂。
"三胞胎……"王毅喃喃道，"林美琪、苏梦，还有这个小琪。"
陈默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。
先是沙沙的杂音，接着传来林美琪颤抖的声音：
"我知道你在用药物控制小琪……那些地西泮，那些'治疗'……"?
一阵撕扯声后，张明远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：
"美琪，你病了。你和苏梦都是病人，需要我的照顾。"?
"不！"林美琪突然尖叫，"那天在澳门，我看见了！你让小琪去陪那些赌客——用我的脸！"?
录音戛然而止。
——
法医室的灯光惨白。
陈默看着三具并排的尸体——林美琪、刚刚宣告死亡的苏梦，以及……
"第三具在哪？"他问。
法医摇头："我们只找到了两具遗体的DNA记录。"
"因为第三具从来不存在。"陈默突然说。
他拿出那半张烧焦的照片，指着最右边的小女孩："看她的手腕。"
王毅凑近——女孩纤细的手腕上，系着一条红绳。
"民俗说法，双胞胎系红绳是为了区分彼此。"陈默的声音很轻，"但三胞胎不需要……因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。"
他转向解剖台，掀开苏梦的袖子——她的右手腕内侧，有一道陈年疤痕，形状像个月牙。
"林美琪是左撇子，苏梦是右撇子。"陈默说，"而'小琪'……是苏梦在药物作用下分裂出的第三人格。"
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