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台的钢钉勾住一缕头发。陈默看着法医掀开夏雯的头皮，颅骨上布满针孔，像被蛀空的蜂巢。
"立体定位穿刺。"法医的镊子夹起半片金属，"她在死前六个月做过脑部手术。"
X光片在灯箱上泛着蓝光。夏雯的颞叶位置嵌着微型芯片，形状像展翅的乌鸦。
技术科的小吴咬着能量棒："这玩意儿能接收特定频段的电磁波。"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，"最后一次信号输入是4月10日23:55。"
陈默的鞋底粘着地下室台阶上的青苔。负三层档案室里，他找到标着"天鹅项目"的硬盘。插入电脑时，屏幕跳出需要视网膜验证的对话框。
林小雨的咖啡杯在桌上震出涟漪。陈默注意到她右手小指缺失，伤口愈合得像婴儿的嘴唇。
"夏律师说这是工伤。"女孩把左手藏在文件夹下，"其实是在周氏生物实习时......"
她的声音突然卡住。监控视频正在自动播放：2025年1月12日，穿着白大褂的夏雯推着轮椅穿过走廊，轮椅上蜷缩着绑有"YZ-89"标签的孩童。镜头切换到手术室，无影灯下晃过周慕云的钻石袖扣。
"你们在培育什么？"
玻璃墙外的雨更大了。林小雨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，锁骨下方露出条形码烙印。"周先生叫我们'候补生'。"她的指甲陷入疤痕，"匹配度高的，可以活到十八岁。"
黑色羽毛在电子显微镜下分裂出金属纤维。检测报告第17页用红笔圈出基因序列：与周氏生物注册的"信使鸟"专利吻合度99.3%。
陈默闯进周慕云办公室时，落地窗正对着黄浦江。企业家抚摸着鱼缸里畸形的金龙鱼："夏雯太贪心，想把'天鹅'项目卖给境外机构。"
鱼缸灯光突然变红。陈默看见缸底沉着几颗儿童乳牙，水草间飘着写有编号的标签。
"那些是失败品。"周慕云用钢笔敲击玻璃，"像小雨左手边的孩子，本来该在去年感恩节前取出心脏。"
他的电脑屏幕亮起监控画面：冷链车正在某幼儿园后门装卸货物。日期显示4月11日，正是夏雯尸体被发现的日子。
法医的电话在凌晨两点响起。夏雯胃里的照片残片复原了——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站在蛋糕前，胸口别着"YZ-104"的金属牌。照片背面用血写着：苏媛，配型成功。
陈默在公安内网搜索这个名字。弹窗跳出今日走失儿童报案记录，父亲职业栏写着：仁济医院肝胆外科主任。
冷藏车GPS最后定位在废弃造船厂。陈默踹开生锈的铁门时，冰柜压缩机还在嗡嗡作响。七个玻璃罐在月光下排成北斗七星，倒数第二个贴着"YZ-104"的标签，里面漂浮着樱桃大小的肝脏。
墙上用血画着羽毛图案，下面摆着夏雯的珍珠耳钉。陈默捡起耳钉时，暗门突然滑开。冷气涌出的瞬间，他看见手术台上捆着的小女孩——她的腹腔敞开着，像被撕开的礼物盒。
无影灯突然全部亮起。周慕云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："陈队长，您找到想要的天鹅了吗？"
小女孩的睫毛颤动起来。她的右手紧攥着什么东西，指缝间露出黑色羽毛的尖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