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室的荧光灯下，林小满的尸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。陈默站在一旁，看着法医老周用镊子拨弄死者的指甲。
"你猜对了。"老周的声音在口罩后闷闷的，"右手中指指甲下有异物。"
镊子夹出一片几乎透明的薄片，比指甲屑还小。老周把它放在显微镜下，调整焦距。
"存储卡，纳米级的。"老周吹了声口哨，"现在的小丫头真会藏东西。"
陈默凑近显微镜。存储卡上刻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月亮标志，和死者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。
技术科的小张花了三小时才破解了存储卡的加密。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，命名为"月亮的见证"。
"全是视频。"小张咬着能量棒的包装纸，"时间跨度六个月，主角都是同一个人。"
屏幕上，张明搂着一个穿红色制服的女骑手走进宾馆。视频角度隐蔽，像是从胸前的纽扣拍摄的。
"偷拍的？"陈默皱眉。
小张点开另一个文件。这次是张明在配送站仓库里，把一个女骑手按在货架上。女骑手在挣扎，但张明笑得狰狞。
"十七段视频，涉及九个女骑手。"小张滚动列表，"最新的是两周前拍的。"
最后一段视频没有图像，只有音频。张明的声音带着醉意："...你以为举报我有用？我舅舅是区域经理...那个林小满，早晚收拾她..."
录音结束于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林小满的尖叫。
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拿起外套："查查张明说的舅舅。还有，这些视频里的女骑手，全部找出来问话。"
走出警局时，天己经黑了。陈默在便利店买了咖啡，店员是个涂紫色指甲油的姑娘。
"警察先生，"姑娘找零时突然说，"那个桥下死的送餐女孩...她常来我们店。"
陈默停下脚步："什么时候？"
"每晚十一点左右。"姑娘压低声音，"她总和一个穿红鞋的女人说话，那女人从不露脸，戴着口罩和鸭舌帽。"
"红鞋？"
"鲜红的高跟鞋，在这种地方特别扎眼。"姑娘做了个夸张的手势，"昨晚那女人也来了，就站在对面路灯下，看了好久。"
陈默的咖啡凉了。他赶回警局调取便利店周围的监控。凌晨十二点零三分，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身影确实出现在桥头，但画面模糊，只能看出是个长发女子。
"放大她的左手。"陈默指着屏幕。
技术员放大画面。女子左手拿着什么东西，长方形，反光。
"手机？"技术员猜测。
陈默摇头："外卖配送终端。她在看订单信息。"
凌晨一点，陈默敲开了张明家的门。开门的是个憔悴的女人，眼下一片青黑。
"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！"张明从里屋冲出来，衬衫扣子都系错了。
陈默亮出搜查令："张先生，你说案发当晚在家。但你妻子刚才在电话里说，你十点半就出门了。"
女人的嘴唇发抖："他...他说站里有急事..."
"闭嘴！"张明怒吼。
陈默注意到玄关鞋柜上放着一把车钥匙，钥匙扣是个银色月亮挂坠。
"这你的？"陈默拿起钥匙扣。
张明脸色变了："别人送的。"
"林小满送的？"
张明突然扑向陈默。两人撞在门框上，钥匙扣掉在地上裂成两半。里面露出一张折叠的纸条。
陈默抢先捡起纸条。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："月亮看见了你的背叛。游戏开始了。"
"这是什么？"陈默抖开纸条。
张明瘫坐在地上："她...她上周塞给我的。我以为她疯了..."
"你和林小满什么关系？"
"就...同事..."张明眼神躲闪。
他妻子突然冷笑："同事？你手机里存的那些照片当我没看见？"她转向陈默，"他们去年好过两个月，后来这混蛋又勾搭上别人。"
陈默想起存储卡里的视频。张明的出轨对象不止一个。
回警局的路上，陈默接到小李的电话："队长，查到了！张明的舅舅确实是区域经理，五年前因为受贿被开除了。巧的是，他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...是一起外卖员连环失踪案。"
"失踪案？"
"五个女骑手，三个月内相继失踪。"小李的声音带着兴奋，"最后一起就发生在红月小区！"
陈默的太阳穴又开始跳。红月小区，704，月亮纹身...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己经消失的地方。
他的手机震动起来。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"警察先生，你离真相太近了。小心月光。"
陈默抬头看向天空。乌云散开，一轮满月冷冷地俯视着城市。他突然意识到，今晚的月亮，和案发那晚一样圆。
警局门口，一个穿红鞋的身影一闪而过。陈默追上去，却只看到一只红色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旁，鞋跟上沾着己经干涸的血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