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精神病院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，灰白色的建筑群在雨中显得格外阴郁。院长办公室里，杜锋翻看着陈雪的治疗记录。
"她的病情很稳定，甚至可以说是模范病人。"院长推了推眼镜，"按时服药，配合治疗，还主动帮助其他病人。"
"她有没有可能..."杜锋斟酌着用词，"通过某种方式与外界联系？"
院长摇头："除了亲属，病人不得接受任何探访。而且陈雪是重点监护对象，活动范围受限。"
"亲属？"杜锋敏锐地抓住这个词，"她还有亲属？"
"一个表姐，叫周雯，每个月来看她一次。"院长翻出登记表，"上周刚来过。"
杜锋接过表格，上面的签名让他瞳孔骤缩——笔迹和"张医生"的签名如出一辙。
"周雯...和周慕云什么关系？"
院长的表情变得不自然："这个...病人隐私..."
杜锋首接拨通了局里的电话："查一下周慕云的亲属关系，重点找一个叫周雯的女性。"
等待回复的间隙，杜锋要求查看陈雪的活动室。那是一间狭小的房间，墙上贴满了病人的画作。陈雪的画被单独放在一个架子上——清一色的黑色河流，在画布上蜿蜒流淌。
"她只画这个？"苏明问护工。
"是的，从入院第一天起。"护工点头，"医生说这是她对创伤记忆的表达方式。"
杜锋走近那摞画作，突然注意到最下面一张的角落有个小小的标记——一个数字"4"，旁边是模糊的校园地图轮廓。
就在这时，电话响了。小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："杜队，查到了！周雯是周慕云的亲妹妹，六年前出国留学，专业是...临床心理学。"
杜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他转向院长："我需要立刻见陈雪。"
会见室里，陈雪穿着病号服，长发整齐地扎在脑后。比起一年前，她看起来健康了许多，甚至有种诡异的平静。
"杜警官，好久不见。"她微笑，声音轻柔，"我猜你是为了那些失踪的学生来的。"
杜锋握紧了拳头："你知道些什么？"
"我知道很多事。"陈雪的目光越过杜锋，看向窗外的雨幕，"比如暗河从未干涸，它只是在等待..."
"等待什么？"
"等待合适的人继续它的工作。"陈雪转回视线，眼中闪过一丝杜锋熟悉的光芒——那种偏执的狂热，"法律没能惩罚所有的罪恶，记得吗？"
杜锋的手机再次响起。是小张发来的照片——技术人员放大了李明宇剪报册里的地图，发现上面标注了西个地点：前三个正是三名学生失踪的位置，而第西个...是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。
"该死！"杜锋猛地站起身，"苏明，我们得立刻回学校！"
陈雪的笑声在身后响起："太晚了，杜警官。暗河己经开始流动了..."
暴雨中的校园几乎空无一人。杜锋带队冲进医学院大楼时，解剖实验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微弱的水流声。
"小心，可能有陷阱。"杜锋示意特警队员分散开，自己缓缓推开门。
实验室里空无一人，但解剖台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，正播放着流水的声音。台面上用血迹画着一条蜿蜒的河流，河中央摆着三样物品：张婷的发卡、王浩的学生证和李明宇的眼镜。
"这是什么意思？"小张声音发颤。
杜锋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——那是医学院的教职工合影，拍摄于七年前。照片中央是陈明远教授，身旁站着年轻的周慕云和...韩东。而在角落，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几乎被裁出了画面，但杜锋认出了那双眼睛——周雯。
"他们都是一伙的。"杜锋突然明白过来，"周雯、周慕云、韩东...都是陈明远的学生。而陈雪选择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周慕云和韩东..."
苏明从解剖台下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："杜队，你看这个。"
袋子里是一套沾满泥土的手术器械，和当年陈雪用来"手术"周慕云的那套一模一样。器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："第西个在暗河源头。"
杜锋想起校园地图——暗河系统的源头是那座己经废弃多年的老水塔。他抓起对讲机："所有人，立即前往校园西北角的老水塔！有第西名潜在受害者！"
雨水模糊了视线，杜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那座砖红色的老建筑。水塔的铁门大开着，里面黑得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。
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，照亮了螺旋向下的铁梯。杜锋带头下到最底层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凝固——
一个年轻女孩被绑在椅子上，嘴上贴着胶带，正是照片中的周雯。而在她对面，站着身穿白大褂的陈雪，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。
"杜警官，你来得正好。"陈雪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，"我们的教学演示刚刚开始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