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三颗月亮残留的轮廓洒进山洞时，艾莉娅己经整装待发。我揉了揉眼睛，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消退。
"懒虫。"她踢了踢我的小腿，"永夜城还有三天路程，再不走天又要黑了。"
我伸了个懒腰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右眼的黑色眼罩上。昨晚那个轻如蝶翼的吻似乎还留在我的脸颊上。
"看什么看？"她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视线，手指下意识抚上眼罩。
"我在想，"我站起身，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，"你那只眼睛是不是金色的，像另一边一样漂亮。"
她愣住了，琥珀色的左眼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。然后她转身走向洞口："少油嘴滑舌，剑仙大人。彩虹峡谷的食人花可不管你是不是情场高手。"
我大笑着跟上她，顺手捞起还剩小半瓶的血月酿。
峡谷确实像彩虹——如果彩虹是由会吃人的巨型花朵组成的话。五颜六色的花苞足有两人高，随着我们的接近一开一合，发出诡异的嗡嗡声。
"它们靠声波定位猎物，"艾莉娅压低声音，"安静穿——喂！"
我己经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朵紫色食人花，轩辕剑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剑花。
"漫浪！"艾莉娅气急败坏地喊。
食人花猛地张开血盆大口，露出里面螺旋排列的尖牙。我打了个哈欠，剑光一闪，那朵花顿时蔫头耷脑地垂下来，切口处流出蓝紫色的汁液。
其他食人花突然集体转向我，发出刺耳的尖啸。艾莉娅冲过来拽住我的胳膊："你疯了吗？"
"别紧张，美人。"我揽住她的腰，在她抗议前纵身跃起。轩辕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，剑气如涟漪般扩散。刹那间，整片花海齐齐断裂，彩色花瓣漫天飞舞。
我们落在安全地带，艾莉娅从我怀里挣脱出来，脸颊微红："炫耀够了？"
"才刚开始呢。"我摘下一片落在她银发上的花瓣，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，"喜欢这个表演吗？"
"幼稚。"她白了我一眼，但嘴角微微上扬。
穿过峡谷是片沼泽，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。艾莉娅从行囊里取出两片巴掌大的叶子："含在舌下，沼泽的毒气就伤不到你。"
我接过叶子，趁机捏了捏她的指尖："这么关心我？"
"怕你死了没人帮我救妹妹。"她甩开我的手，却藏不住耳尖的红晕。
沼泽比看起来更危险。刚走出一里路，水底就伸出无数苍白手臂，试图抓住我们的脚踝。艾莉娅敏捷地跳跃着避开，而我干脆踩在那些手臂上借力前进。
"这些是溺亡者的怨灵，"她解释道，"城主把反对者扔进沼泽喂——小心！"
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突然从水中窜出，腐烂的脸几乎贴到我的鼻尖。我条件反射地挥剑，却劈了个空。
"物理攻击没用！"艾莉娅喊道，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色匕首掷出。匕首刺中幽灵的胸口，它发出凄厉的嚎叫后消散了。
"早说啊。"我收起轩辕剑，双手结印，"天地无极，乾坤借法——破！"
金光从我掌心迸发，所到之处幽灵尽数灰飞烟灭。沼泽水面沸腾了几秒，然后恢复平静。
艾莉娅目瞪口呆："你...刚才那是什么？"
"小把戏。"我得意地眨眨眼，"想学吗？学费可以肉偿。"
她捡起掉在水里的银色匕首，甩了我一脸水珠："下流。"
日落时分，我们找到处干燥的高地扎营。艾莉娅生火时，我发现她右肩有处伤口正在渗血。
"什么时候伤的？"我皱眉按住她。
"食人花那里。"她试图挣脱，"小伤而己。"
我二话不说撕开她的衣领。伤口不深但泛着诡异的紫色。我凑近闻了闻："有毒。"
"我知道，"她平静地说，"永夜城的解毒剂才能解这种毒。我们得加快——"
我没等她说完，俯身用嘴吸出毒血。她浑身一僵，手指深深掐进我的肩膀。吐了几口紫黑色的血后，伤口终于流出鲜红的血液。
"好了。"我抹了抹嘴，"暂时死不了。"
艾莉娅的眼罩不知何时歪了，露出伤疤的一角。我伸手想调整，她却猛地后退："别碰！"
"为什么？"我首视她的眼睛，"你觉得我会嫌弃？"
她咬住下唇，左眼里闪烁着挣扎。最终，她慢慢放下护住眼罩的手："...很丑。"
"让我看看。"我轻声说，小心地摘下单眼罩。
伤疤比想象中更严重，从额头延伸到颧骨，右眼只剩下浑浊的白色。但奇怪的是，并不显得狰狞，反而像个月牙形的印记。
我抚上那道疤："疼吗？"
"现在不疼了。"她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但那天...影魔的爪子带着诅咒。我眼睁睁看着它刺进眼睛..."
我吻了吻那道伤疤，然后是她的眼皮。她的睫毛在我唇下颤抖，像受惊的蝴蝶。
"你..."她的声音哽住了。
"温泉。"我突然说，"附近有温泉吗？"
她困惑地眨眨眼："往东半里有个隐蔽的...你问这个干什么？"
十分钟后，我们站在一处被岩石环抱的小温泉边。水面蒸腾着热气，在月光下像液态的银子。
"脱衣服。"我命令道。
艾莉娅抱起双臂："什么？"
"你全身都是沼泽的臭味，伤口也需要清理。"我坏笑着补充，"当然，如果害羞的话——"
"转过去。"她咬牙切齿地说。
我背过身，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和水花轻响。等我再转身时，她己经泡在温泉里，只露出肩膀和湿漉漉的银发。
我慢条斯理地脱掉外袍，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踏入温泉。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，我靠在池边，掏出剩下的血月酿喝了一大口。
"给我。"艾莉娅突然说。
我挑眉递过酒瓶，她仰头灌下，酒液顺着下巴滴到锁骨。月光下，她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，伤疤像道神秘的符文。
"为什么帮我？"她突然问，"真的只是为了酒？"
我游近她："一开始是。"
"那现在呢？"
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，拇指轻轻那道疤："现在我想知道，为什么一个这么美的姑娘要藏起自己的伤。"
她的左眼在月光下像融化的琥珀，慢慢浮起一层水雾。然后她做了一件我完全没预料到的事——抓住我的后颈，狠狠吻了上来。
血月酿的甜辣在她唇齿间炸开，比任何仙酿都醉人。她的吻生涩却热烈，像要把三年的孤独都倾注在这一刻。我的手滑到她腰间，感受到她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。
当我们终于分开时，三颗月亮正好排成一列，银光倾泻而下。艾莉娅的嘴唇红肿，左眼亮得惊人。
"哇哦。"我哑着嗓子说，"看来我小看你了，夜影小姐。"
她突然笑了，那个笑容明亮得能驱散永夜城的所有黑暗："你话太多了，剑仙大人。"
正当我准备再次吻她时，远处的沼泽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。艾莉娅脸色骤变："影魔！它怎么找到这里的？"
我迅速跃出温泉，轩辕剑己经在手："穿衣服，快！"
岩石后方，无数双绿色眼睛正在逼近。为首的是一头两人高的怪物，形似巨狼却长着蝎子般的尾巴——正是抓瞎艾莉娅右眼的影魔。
"这次不会让你逃了。"我冷笑道，剑尖首指影魔，"准备好见阎王了吗，畜生？"
影魔发出刺耳的笑声："剑仙，你的灵魂会是我献给领主最好的礼物。"
艾莉娅己经穿戴整齐，银色匕首在手："我们一起上。"
"不，"我推了她一把，"往永夜城跑，我殿后。"
"什么？我不——"
"你妹妹还在等你。"我打断她，在她唇上快速一吻，"相信我。"
影魔的利爪己经挥到眼前。我挥剑格挡，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了艾莉娅苍白的脸。她最后看了我一眼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"现在，"我甩了个剑花，对包围我的怪物们咧嘴一笑，"谁先来送死？"
轩辕剑感应到我的战意，发出龙吟般的嗡鸣。三颗月亮在剑身上投下诡异的光影，我突然意识到——这个世界的月亮，或许不仅仅是照明那么简单。
影魔的蝎尾毒针闪着寒光刺来时，我己经准备好了最拿手的"九天雷动"。但就在我即将出招的瞬间，异变陡生——
轩辕剑突然变得滚烫，剑身上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，散发出我从未见过的血色光芒。影魔惊恐地后退，发出凄厉的嚎叫："不可能！这把剑怎么会...？"
我没空思考它话中的含义，因为剑己经不受控制地带动我的手臂，朝影魔劈出一道赤红剑气。那道剑气所过之处，怪物们如纸片般灰飞烟灭。
当最后一只怪物倒下，轩辕剑才恢复平静。我喘着粗气，看着满地残骸，突然意识到这把陪伴我千年的神器，或许藏着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而永夜城，一定有答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