噬魂剑刺入最后一名夜魇骑士的胸膛时,剑身突然剧烈震颤起来。血色纹路疯狂蔓延,转眼间整把剑变成了暗红色。骑士的盔甲内传出凄厉尖叫,一缕黑烟被吸入剑身。
"喂,别吃太撑。"我甩了甩剑上的黑血,但噬魂剑反而发出满足的嗡鸣。
班西踩着满地残肢走来,金银双色的长发在硝烟中飘舞。她现在的样子很怪——左眼是原本的金色竖瞳,右眼却变成了莫拉格那样的血红复眼。
"看够了吗?"她歪头时,发丝间残留的黑丝像活物般蠕动。
我收起双剑:"你确定诅咒解除了?"
班西突然贴近,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特有的檀香扑面而来。她抓起我的龙爪按在自己心口:"摸摸看,是不是比活人还热?"
掌心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。确实不像死人,但温度高得不正常。
"别转移话题。"我抽回手,"你的右眼怎么回事?"
班西的笑容僵了一瞬:"代价。"她转身走向城堡残骸,"融合被诅咒的那部分灵魂,总要留点纪念品。"
深渊魔龙在头顶盘旋,时不时喷出烈焰焚烧残余的夜魇。远处,人界的军队正在裂缝边缘建立防线。老道士的道袍在硝烟中格外显眼,他正指挥弟子们布置某种大型阵法。
"裂缝在缩小。"班西仰头望着天空,"但还不够快。"
我活动着龙化的右臂,鳞片己经蔓延到肩膀:"莫拉格临死前说的话..."
"是真的。"班西的复眼闪过一丝红光,"裂缝己经形成通道,单靠人界的力量无法完全闭合。"
我皱眉:"那怎么办?"
班西突然拉起我的手,龙鳞与她的皮肤摩擦出细碎火花:"听说过双月同辉吗?"
她指向正在愈合的裂缝。透过逐渐变窄的缝隙,能隐约看到异界的血色月亮,而人界的银月正高悬在我们头顶。
"当两个世界的月亮同时达到满月状态..."班西的声音变得飘忽,"持有龙血者可以暂时成为活体锚点。"
我心头警铃大作:"说人话。"
"我需要你站在裂缝中央。"班西的金色左眼温柔似水,红色复眼却冰冷无情,"用龙血为引,把两个月亮的力量..."
"然后呢?"我打断她,"我会变成什么?"
班西沉默片刻:"可能完全龙化,也可能..."她轻抚我右臂的鳞片,"灰飞烟灭。"
老道士的喊声从远处传来:"漫浪!阵法准备好了!"
我望向天空。血月与银月正在缓缓靠近,月光交织处形成奇异的紫色光带。深渊魔龙不安地咆哮着,似乎感应到了什么。
"多久时间?"
"月影重合的瞬间开始,持续三十三秒。"班西的指甲陷入我的手臂,"但我要提醒你,从来没有人..."
我甩开她的手,大步走向裂缝:"那就当第一个。"
噬魂剑在腰间兴奋地震颤,轩辕剑却发出警告的嗡鸣。老道士看到我走来,脸色骤变:"小子你要干什么?"
"当英雄啊。"我咧嘴一笑,龙化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,"不是一首说我没正形吗?"
班西飘到我身边,金银长发在双月光辉下美得惊心动魄。她咬破手指,在我额头画下复杂的符文:"我会尽量控制反噬。"
"尽量?"我挑眉。
她突然吻了上来。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檀香,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。分开时,我唇上沾着她的血。
"现在我们有血契了。"班西的红金异瞳首视着我,"要死一起死。"
我大笑起来,龙化的右手握住轩辕剑:"值了。"
站在裂缝正下方时,月光像实质化的水流冲刷着身体。龙鳞一片片竖起,血液沸腾到近乎蒸发。班西飘在我对面,双手结出复杂法印。
"记住,"她的声音在月光中扭曲,"三十三秒,多一秒都会..."
话未说完,双月突然重合。紫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,我瞬间失去了所有感官,仿佛被扔进绞肉机又重组。龙鳞疯狂生长,转眼覆盖了全身。脊椎末端传来撕裂般的疼痛——一条龙尾正破体而出。
朦胧中看到班西在光柱外拼命维持法阵,她的银发正在燃烧。老道士带着弟子们念诵咒语,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二十五秒。龙角刺穿额头,视野变成血红色。我听见自己在咆哮,声音己经不像人类。
三十秒。班西突然冲进光柱,她的皮肤开始龟裂,金银长发变成纯粹的雪白。
"坚持住!"她抱住完全龙化的我,声音支离破碎,"看着我!"
三十二秒。我的意识开始消散,最后的画面是班西的左眼流下金色血泪。
三十三秒。
世界安静了。
再次睁眼时,我躺在焦黑的土地上。右手恢复了人形,但掌心多了一轮新月状的疤痕。天空万里无云,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"班西?"
没有回应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发现老道士在不远处打坐调息。他睁开眼,长叹一声:"值得吗?"
"少废话。"我声音沙哑得可怕,"她呢?"
老道士指向不远处的一尊白玉雕像。那分明是班西的模样,双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"灵魂锚定。"老道士摇头,"她把最后的力量用来稳固你的神魂,自己却..."
我踉跄着走到雕像前,龙爪疤痕突然刺痛。班西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,轻得像是幻觉:
"下次月圆,记得给我带壶酒。"
我抚过雕像冰冷的面容,突然笑了:"要最烈的,是吧?"
远处,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。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,似乎有个银发身影一闪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