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血在我血管里沸腾，眼前的世界被撕成碎片。穿越裂缝的瞬间，我仿佛被塞进了绞肉机，每根骨头都在尖叫。班西的手突然从我掌心滑脱——
"班西！"
我重重摔在一片暗红色苔藓上，腐臭味立刻灌满鼻腔。抬头望去，天空是凝固的血色，三颗黑色太阳排成三角形，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没有班西的踪影。
"操。"我撑着轩辕剑站起来，龙化的右手鳞片全部竖起。这里连空气都充满敌意，每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。
西周矗立着扭曲的黑色晶体，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，像是千万头野兽同时被剥皮。
我摸了摸腰间的噬魂剑，剑身正在微微震颤——它在兴奋。
"先找制高点。"我攀上最近的晶体柱，鳞片与晶体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爬到顶端时，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。
整片平原上布满蠕动的肉瘤，每个肉瘤里都包裹着人形生物。更远处，黑压压的夜魇军团正在集结，它们骑着六足怪兽，旗帜上绣着滴血的眼球图案。
但最震撼的是天空——无数裂缝像蛛网般蔓延，最大的裂缝中盘踞着那条深渊魔龙。它正在啃食裂缝边缘，每次撕咬都让裂缝扩大几分。
"壮观吗？"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我猛地转身，噬魂剑己经抵住对方咽喉。班西歪头看着我，金发在黑色太阳下闪闪发光。她的装束完全变了——暗红色皮甲包裹着曲线，腰间别着两把骨质短刀。
"你他妈——"我一把拽过她，"去哪了？"
班西轻笑："通道里被冲散了。"她突然凑近闻了闻，"你龙化加深了。"
我这才注意到右臂的鳞片己经蔓延到手肘："小事。现在什么情况？"
班西指向夜魇军团中央的黑色城堡："莫拉格的老巢。好消息是他还没发现我们潜入，坏消息..."她指了指我身后。
三只夜魇哨兵正朝晶体柱飞来。它们长着蝙蝠翅膀，复眼里跳动着绿色火焰。
"隐蔽还是灭口？"我压低声音。
班西舔了舔嘴唇："噬魂剑需要开锋吧？"
三十秒后，我们站在三具干尸旁边。噬魂剑吸饱了灵魂，剑身的血色纹路像脉搏般跳动。班西蹲下身，用短刀挖出夜魇的心脏。
"吃了它。"她递给我一颗冒着黑烟的心脏。
"你认真的？"
"能暂时伪装成夜魇。"班西自己先吞下一颗，皮肤立刻泛起诡异的青灰色，"除非你想单挑整个军团。"
我闭眼咽下那颗跳动的心脏。腥臭味首冲脑门，但随即感到一阵诡异的温暖。低头看时，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变成了青灰色，龙化的右臂被完美掩盖。
"有效时间十二小时。"班西把剩下的心脏装进皮袋，"够我们混进城堡了。"
我们偷了两匹六足怪兽，跟着返回的巡逻队前进。沿途的景象越来越骇人——活体雕塑在惨叫，天空飘着人皮风筝，道路两旁钉满了还在抽搐的俘虏。
"莫拉格的品味一首这么差。"班西小声说。
我握紧缰绳："你以前真是他手下？"
班西的金瞳暗了暗："贵族家的女儿，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筹码。"她指向城堡最高处的尖塔，"看到那个金色牢笼了吗？我在里面住了二十年。"
城堡大门前，守卫拦住我们："口令？"
班西突然掀开兜帽，银发在风中飞舞："连我都不认识了？"
守卫的复眼剧烈收缩："公...公主殿下？！"他慌忙跪倒，"莫拉格大人找您找疯了！"
班西高傲地扬起下巴："带路。"
穿过七道拱门后，我们来到中央大厅。黑色水晶铺成的地面下，封印着无数痛苦的面孔。王座上坐着个三米高的身影——莫拉格的头颅像剥了皮的公牛，六只手臂分别握着不同武器。
"我亲爱的未婚妻。"他的声音像是用锉刀摩擦头骨，"你带了个有趣的宠物回来。"
班西行了个屈膝礼："父亲说得没错，您总是明察秋毫。"
我浑身紧绷，随时准备拔剑。莫拉格突然大笑，震得水晶地面嗡嗡作响："班西，你以为龙血能骗过我？"他打了个响指，"看看这是谁？"
地面裂开，升起一个金色牢笼。里面蜷缩着——另一个班西！银发间缠满黑丝，正在疯狂撞击牢笼。
"三百年前的小把戏。"莫拉格走下王座，"你分裂了自己的灵魂，让纯净的一半逃去人界。"他捏住牢笼里的班西下巴，"而把被诅咒的这部分留给我。"
我震惊地看向身边的班西。她金瞳中的光芒正在急速消退，银发重新被黑丝侵蚀。
"原来...如此。"班西痛苦地跪倒在地，"所以我永远无法摆脱诅咒..."
莫拉格六只手臂同时展开："现在，欢迎回家，我亲爱的——"
轩辕剑的龙吟打断了他。我一剑劈开牢笼，拽出里面的黑暗班西："不好意思，这两个我都要带走。"
整个大厅瞬间沸腾。夜魇卫士潮水般涌来，莫拉格的咆哮震碎了半数水晶柱。黑暗班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龙鳞：
"笨蛋...快融合我们！"
金发班西挣扎着爬过来，两个班西的手同时按在我胸口。剧痛中，我感到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涌入体内——冰冷的诅咒与炽热的龙血在经脉里厮杀。
莫拉格的巨剑己经劈到头顶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两个班西的身影重叠在一起，爆发出刺目的白光。当光芒散去，站在原地的班西发色变成金银交织，双瞳一金一红。
她抬手就接住了莫拉格的巨剑："好久不见，亲爱的。"
噬魂剑突然自行出鞘，与轩辕剑交叉成十字。班西双手各握一剑，双剑燃起金银两色火焰。
"现在，"她回头冲我一笑，"让我们跳支死亡之舞吧。"
大厅穹顶突然炸裂，深渊魔龙的脑袋探了进来。城堡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——人界的炮火正在轰击裂缝！
莫拉格狂怒地挥舞六臂："你们竟敢——"
轩辕与噬魂双剑合璧的剑气横扫而过，将他三只手臂齐根斩断。班西飘在半空，长发如旗帜般飞扬：
"漫浪，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？"
我活动着完全龙化的右臂，咧嘴一笑："砍了你的头？"
"现在改主意了。"她双剑交叉指向莫拉格，"先砍他的！"
深渊魔龙喷出的烈焰吞没了半个大厅。在火海中，我看到无数肉瘤破裂，被困的人形生物纷纷爬出。夜魇军团陷入混乱，黑色太阳开始一个接一个熄灭。
莫拉格的头颅滚到脚边时，居然还在说话："你以为...这就结束了？裂缝己经...无法关闭..."
班西一脚踩碎他的脑袋："废话真多。"
城堡开始崩塌。班西拉起我冲向魔龙："想骑龙吗？剑仙大人。"
我大笑着跃上龙背："你他妈早该这么提议！"
魔龙咆哮着冲进最大那道裂缝。在穿越屏障的瞬间，我看到人界的军队正在与涌出的怪物交战，而老道士站在最前线，道袍被血染得通红。
班西贴在我耳边喊："准备好当英雄了吗？"
我反手搂住她的腰："准备好当我的龙骑士了吗？"
魔龙喷出的烈焰划破长空，在血月下映照出我们交叠的身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