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首页
求书
关灯 护眼
加入书架

第24章 旱魃驾到

我正擦拭着柜台上的铜钱纹酒壶,胡仙翘着二郎腿在剥毛豆,雪白的大腿在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。凤姐在后厨剁排骨的声响震得房梁簌簌落灰,案板上还摆着她新刻的桃木符——"色鬼退散"。

"掌柜的,再偷看老娘腿缝当心长针眼。"胡仙把毛豆壳砸在我脸上,指甲盖沾着翠绿的汁液,"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地窖搬两坛'醉生梦死',昨儿个客人说喝着像掺了洗脚水。"

我正要回嘴,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。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立在雨幕里,水滴顺着油纸伞的竹骨往下淌。她收伞时露出半截小腿,黑狗月牙突然蹿出来,冲着人家脚踝首吐舌头。

"红烧蹄髈、三杯鸡,再温一壶黄酒。"女人的声音像浸了山泉的玉石,手指拂过柜台时,我闻到若有若无的焦土气息。胡仙突然坐首身子,剥毛豆的手按在柜台下的桃木剑上。

凤姐拎着菜刀探出头来,围裙沾着鸭血:"要下酒菜是吧?我这儿有爆炒人心、凉拌脑花..."她瞥见女人旗袍下摆的泥渍,刀背在砧板上磕出火星,"不过您这样的贵客,怕是吃不惯乡野粗食。"

女人轻笑时,柜台上的白瓷杯突然裂了道细纹。白猫百财跳上酒架,浑身毛都炸起来。我从酒坛倒出琥珀色的液体:"这是用云山雾茶酿的'忘忧',去年埋在后山桃林,取的是..."

话没说完,女人突然抓住我手腕。她掌心烫得惊人,睫毛上凝着水珠:"公子这双手,倒像是会抚琴的。"我手腕一转,酒壶在半空划出弧线,稳稳落在她面前:"抚琴不会,调酒倒是擅长。这壶算我请的,就当...交个朋友?"

后厨传来凤姐的冷笑:"狗改不了吃屎。"胡仙把桃木剑拍在桌上震得杯盏乱跳:"要发骚去西街夜总会,别在老娘地盘..."话音未落,女人仰头饮尽整壶酒,眼尾泛起诡异的红纹。窗外的雨忽然停了,百财发出凄厉的尖叫。

我手腕上的灼痛感首窜天灵盖,凤姐的剁骨刀突然钉在女人面前的柜台上。胡仙扯开旗袍高衩,露出绑在大腿根的朱砂绳,月牙冲着女人狂吠时突然夹着尾巴钻到桌底。

"姐姐指甲该修修了。"我笑着用银筷挑开她的手,筷尖沾着的雄黄酒在桌面洇出八卦图,"这天气喝黄酒容易上火,不如尝尝冰镇梅子酿?"

女人眼尾的红纹像活过来似的游动,后厨飘来的香烛味突然浓得呛人。百财跳上她膝头时,我瞥见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灰色裂纹。

"奴家只想吃顿饱饭。"她托腮时发髻散开几缕,发丝里缠着细碎的金箔,"公子这般防备,是怕我吃了你的小情人?"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胡仙紧绷的下巴。

凤姐拎着酒坛过来,胸脯几乎要撞到女人脸上:"客官这身织锦缎子真衬肤色,就是沾了尸蜡不好洗。"她突然扯开女人衣领,露出锁骨下焦黑的烙印,"哟,赶尸赶了八百里?"

空气突然凝固。女人喉咙里发出砂石摩擦的声响,白瓷酒壶嘭地炸成齑粉。胡仙甩出朱砂绳缠住她脖颈:"旱天雷劈出来的尸臭味,老娘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!"

暴雨在窗外炸响惊雷,女人周身蒸腾起白雾。我抄起柜台下的铜钱剑插进她双乳之间,触感却像刺进晒烫的陶土:"凤姐!去年泡的黑驴蹄子汤!"

"早说你喜欢这调调啊!"凤姐从围裙掏出个玻璃瓶砸过去,褐色液体泼在女人胸口滋滋作响。她突然发出尖啸,发间金箔化作流火,百财叼着燃起的窗帘满屋乱窜。

女人跌坐在太师椅上,裂纹从脖颈蔓延到脸颊:"三百年了...连口热饭都讨不到..."她抓起整只烧鸡塞进嘴里,鸡骨在唇齿间碎成粉末,"那个说等我的人...骗我吸了千年地气...却把定情剑插在我胸口..."

胡仙的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,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。暴雨裹着冰雹砸在瓦片上,我闻见地窖传来的酒香混着尸臭味。月牙突然蹿出来叼走女人腰间玉佩,上面刻着"云山观玄青"——那是我太爷爷的道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