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酒盏,指尖在金丝楠木桌案上敲出轻响。瑶池的桃花酿醉不了剑仙,却能醉倒满殿的妖。
"听说青寰妖王千年不曾婚配?"我支着下巴,看那青衣男子垂眸抚琴的模样。他发间三根青羽随动作轻颤,像孔雀开屏时抖落的星光。
琴声骤停。
满殿小妖倒抽冷气的声音里,我晃着悬空的双腿笑出声:"巧了,本剑仙也单着。不如......"
"铮——"
七根琴弦同时震颤,音浪掀飞了我鬓边的海棠花。青寰抬起那双寒潭似的眼睛,我分明看见他耳尖泛起薄红。
"白茶上仙自重。"
我翻身跃下横梁,赤足踏着满地落花走近他。腰间金铃随着步子叮当响,惊得案上香炉腾起青烟。
"妖王殿下好狠的心。"我俯身按住琴尾,故意让发梢扫过他手背,"您可知瑶池的规矩?被掀了面纱的仙子,可是要跟对方双修的。"
青寰的睫毛颤了颤。我趁机勾住他腰间玉佩,嗅到清冽的雪松香里混着血腥气。
"你受伤了?"
他突然攥住我手腕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玉镯:"与卿何干?"
殿外惊雷炸响时,我顺势跌进他怀里。掌心贴着他胸口轻笑:"好烫。都说鸾鸟属火,不知双修时......"
"放肆!"
青焰腾起的瞬间,我旋身躲到殿柱后。烧焦的裙摆飘落在地,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。
"明日酉时,我在北山温泉等您。"我扬手抛出金铃铛,"不收诊金,只要妖王殿下一滴心头血。"
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时,我听见身后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。
温泉的硫磺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。我屏息沉入水底,隔着晃动的波纹看见青色衣角。
哗啦——
破水而出的瞬间,我撞进青寰惊怒的视线里。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,在锁骨汇成小小的水洼。
"你竟敢......"
"嘘。"我伸手点住他唇瓣,"寒毒入脉,再运功就要伤及妖丹了。"掌心贴着他冰凉的后背,灵力顺着脊柱游走,"放松些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"
他肌肉骤然绷紧,喉结在雾气中滚动:"不需要。"
"撒谎。"我咬住他耳垂轻笑,"您的心跳比瑶池的战鼓还急呢。"指尖故意划过腰间伤疤,"这旧伤有百年了吧?每逢月蚀就疼得睡不着是不是?"
青寰突然翻身将我压在池壁,湿发垂落在我颈侧:"你到底想做什么?"
"想要您啊。"我勾住他脖子,任由温泉水浸透纱衣,"从看见您第一眼就想要。"指尖抚过他眼尾红痣,"想您用这双眼睛看着我哭,想您用真火烧化我的剑鞘,想......"
惊雷劈开苍穹的刹那,青寰突然扣住我的后颈。炽热的吻带着血腥气落下来时,我听见温泉沸腾的声音。
他唇间真火烫得我发颤,尾羽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腰。青色火焰在水面燃烧,将我们笼进灼热的光茧里。
"你会后悔的。"他喘息着咬破我锁骨。
我笑着扯开他衣襟:"试试?"
七日后妖市飘雪时,我正咬着糖葫芦蹲在屋檐下。青寰的尾羽缠在我脚踝上,像条碧玉镯子。
"再跟过来就烤了你。"他甩袖震落瓦上积雪。
我舔着糖霜凑近他耳后:"用真火吗?我腰间的最怕烫。"指尖故意划过他颈侧青鳞,"或者换个地方烧?"
他突然将我按在朱红廊柱上,尾羽顺着裙裎钻进里衣:"你自找的。"
我闷哼着咬住他喉结,听见远处传来闷雷声。青寰瞳孔骤然收缩,妖气震碎了整条街的灯笼。
"天劫?"我扯开他衣襟,果然看见心口浮现血色咒纹,"他们竟给你种了锁魂钉!"
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时,我召出本命剑抵住他眉心:"忍着点。"剑锋破开皮肉的瞬间,他喉咙里滚出鸾鸟的清啸,震得我虎口发麻。
"你会死的。"他攥住我滴血的手腕。
我笑着将沾血的唇印在他锁骨:"牡丹花下死......"第二道惊雷贯穿云层时,我撕开胸前衣料,"看好了,三百年前东海边的雏鸟印记。"
青寰的指尖触到我心口的青色胎记,突然发出痛彻心扉的哀鸣。记忆如潮水漫过我们相贴的肌肤——暴雨夜蜷缩在岩洞的雏鸟,少女剑仙撕下裙摆包扎的伤口,还有那个带着血腥味的稚嫩亲吻。
"小白......"他尾羽突然燃起青焰,将我整个人裹进羽翼,"抱紧我。"
九重天雷砸在背上的瞬间,我听见锁魂钉崩裂的脆响。青寰化作遮天蔽日的鸾鸟,翎羽间流淌着赤金火光。我们在雷暴中急速下坠,交缠的发丝间不断迸溅星火。
"要双修疗伤吗?"我吐着血沫往他怀里钻。
他低头咬住我后颈,妖丹裹着真火渡进我经脉:"闭嘴。"
青寰的妖丹在我灵台里横冲首撞,烫得我蜷在云絮里发抖。他裹着雪貂大氅坐在火堆旁,将我的脚踝按在膝头。
"别乱动。"他掌心擦过我冻僵的脚趾,青焰在皮肤上燎出粉痕。
我叼着糖渍梅子笑:"妖王大人的手,比合欢宗的暖情酒还厉害。"指尖勾开他衣带,"要不要......"
火堆突然炸开火星。青寰把我按进蓬松的狐裘,发间青羽扫过我鼻尖:"你灵脉里还堵着三道雷劫。"
我顺势咬住他手腕红痣:"正好需要双修疏导呀。"指尖探进他后腰的鳞片缝隙,"听说鸾鸟这里最敏感?"
他突然闷哼着压下来,尾羽扫灭了摇曳的火光。雪粒扑簌簌砸在洞口的结界上,我闻见他锁骨渗出的冷梅香混着。
"当年在东海......"他犬齿磨着我耳后胎记,"为什么喂我心头血?"
我扯散他束发的银链:"谁让小青鸟哭得羽毛都打结了。"掌心贴着他后背狰狞的旧疤,"现在轮到我来疼你......唔!"
洞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裂声,十二道诛妖符咒映红半边天。青寰瞳孔竖成细线,尾羽瞬间将我卷到身后。
"凌霄殿的老东西。"我召出本命剑轻笑,"正好试试新得的妖丹。"剑锋劈开结界的刹那,突然被青寰扣住手腕。
他把我甩回温泉池,青色妖火冲天而起:"待着。"
我趴在池边看他凌空捏碎仙将的元婴,血色漫过雪地像绽开的红梅。当他掐着最后那个白胡子长老的咽喉折返时,我抬手泼了他满脸温泉水。
"脏死了。"我扯开他被血黏住的前襟,"疗伤要脱光的规矩都不懂?"
他额角青筋首跳,湿发却乖顺地垂在我膝头。我舔掉他眼尾的血珠,听见远处传来鸾鸟清啸。
"你的族人?"
"来送聘礼的。"他突然将我锁进怀里,妖丹在彼此丹田处发烫,"三千年份的凤凰木,八百颗东海鲛珠,还有......"
我咬破他舌尖:"我要那些破石头做什么?"掌心按着他狂跳的心口,"把妖王印烙在这里才够诚意。"
洞外风雪骤急时,他尾羽缠着我沉入温泉最深处。青色火焰在水下燃成莲花,照亮我们十指相扣的掌纹。
"小白。"他在我锁骨刻下妖契,"会很疼。"
我笑着吞下他的喘息:"再疼也甜。"
青寰的妖王印烙在我心口那日,十万妖众跪在昆仑墟下。我赤脚踩碎九千级玉阶的霜花,金铃铛缠着青羽在脚踝叮咚作响。
"妖后凤冠重三十斤。"青寰按住我扯盖头的手,"别动。"
我隔着珠帘咬他喉结:"不如您亲自压着我?"尾音被突然掀起的飓风吞没,青寰展翼将我卷上云巅,嫁衣碎片像血蝶散落在罡风里。
我们在雷云里翻滚,他尾羽缠着我腰肢撞碎冰雹:"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"
我抓着他肩胛骨笑出泪花:"妖王大人腰力这么差,该后悔的是......唔!"未尽的话被天雷劈碎在唇齿间,青寰突然将我护在羽翼下,生生抗住三道紫电。
血珠顺着翎羽滴在我锁骨,烫得妖契泛起金光。我翻身将他按在云层,本命剑引着雷光劈向昆仑山:"老东西看够了没?"
护山大阵崩裂的轰鸣中,青寰突然低笑出声。他眼尾红痣艳得滴血,犬齿刺破我颈侧动脉:"三千年了,你是第一个敢抢我猎物的。"
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鸾鸟清啸,我看见十二位长老被钉在诛妖柱上。青寰指尖燃起真火,将我染血的里衣烧成灰烬:"夫人想先烤哪个?"
我舔掉他唇边血渍:"你。"
我们在漫天火光中坠落,嫁衣余烬化作赤金流霞。青寰的妖丹终于与我灵脉完全交融,三百年前东海边的记忆如潮涌来——
蜷缩在礁石后的青鸾幼崽,心口插着诛仙剑的银发妖王,还有我捏碎金丹时,他瞳孔里炸开的血色星河。
"原来你早认出我。"我着他心口陈年剑伤。
青寰将我的手腕按在枕上,尾羽扫过满床鲛绡:"当年哭鼻子的剑仙,如今倒是学会咬人了。"他突然闷哼着弓起腰背,"别碰逆鳞!"
我含着笑意的喘息散在夜风里,窗外凤凰木抖落三千繁花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青寰的尾羽正裹着我泡在温泉里,水面飘着凌霄殿的鎏金请柬。
"仙帝老儿说要给你我主婚。"我戳着他锁骨下的妖王印。
青寰舀起一捧水浇在我发顶:"昨夜哭着求饶的是谁?"
我翻身咬住他喉结,金铃铛惊起满池涟漪。温泉突然沸腾成青焰,将我们吞进灼热的漩涡。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,我听见他混着笑意的喘息:
"双修大典,该用真火点龙凤烛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