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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文鳐鱼妖王

我蹲在青丘妖市的牌坊顶上啃糖葫芦,竹签尖戳破下唇沁出血珠。文鳐鱼的巡逻队正从江雾里浮出,银甲映着十五的月亮,粼粼如他鱼尾扫碎的波光。

"喂——穿白鳞甲的那个!"我把糖渍抹在裙裾,"你尾巴分叉了!"

江水突然翻涌成漩涡。文鳐鱼破水而出时带着潮湿的怒气,戟尖挑起我鬓边垂落的剑穗。他耳后蓝鳞随呼吸翕张,我盯着那抹幽光,想起师父说的——鲛人动情时鳞片会变成桃红色。

"剑仙擅闯妖市,该当何罪?"

我晃着双腿踢落瓦片,叮叮当当砸在他银盔上。"听说妖王大人昨夜掀了东海龙宫的聘礼?"指尖勾住他戟刃轻轻,"五十车夜明珠不如我剑阁的星星好看,要不要试试?"

他突然收戟,我踉跄跌进江雾。水汽缠住腰肢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腰间双剑在鞘中嗡鸣。文鳐鱼的鳞片擦过我小腿,冰凉如他落在耳畔的冷笑:"剑仙的脚踝,比蚌精还软。"

江水漫上脖颈时我咬破舌尖。血腥味混着他尾鳍扫过的藻香,在肺腑烧成滚烫的岩浆。我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他护腕,朱红丝线勒进蓝鳞缝隙,像月老仓促打下的死结。

"大人!"虾兵撞碎水花,"龙族战船过了石矶湾!"

文鳐鱼甩开我时,尾鳍拍起的水箭削断我半截青丝。我趴在浮木上看他率军迎战的背影,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——白茶,你命中有场水劫。

双剑出鞘的龙吟惊飞夜枭。我在漫天剑雨里大笑,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江面,竟与文鳐鱼的战戟影子交叠成拥抱的姿势。东海龙族的血染红江水时,我踩着他战戟跃上桅杆,对着月亮吹口哨。

"喂!"我朝水下喊,"刚才那招「双燕剪水」好看吗?"

他浮出水面时,耳鳍挂着半片龙鳞。"剑仙都像你这般..."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,"聒噪?"

我扯开浸透的襦裙系带,露出师父亲手锻造的软甲。"妖王都像你这般..."指尖划过他心口逆鳞,"嘴硬?"

江水突然沸腾。他把我按在礁石上时,尾鳍重重拍打着岩壁。我数着他睫毛上的水珠,突然发现他右眼藏着星屑般的金斑,像是谁把银河揉碎了撒进去的。

"你心跳声,"我贴着他胸口笑,"吵到我的剑了。"

文鳐鱼的尾鳍缠住我脚踝时,江水突然漫上星斗。我数着他鳞片缝隙渗出的血丝,突然发现他腰间挂着我的剑穗——那抹朱红在深蓝水波里晃荡,像少女初潮染红的绢帕。

"你偷我定情信物。"我戳他胸口逆鳞。

他甩尾将我掀翻在珊瑚榻上,珍珠帘子叮咚作响。"剑仙擅闯龙宫,该当何罪?"冰凉的指尖按在我喉间,却小心避开了动脉。

我抬腿勾住他腰际鳞甲:"判个侍寝如何?"指尖挑开他战甲束带,"听说文鳐鱼一族求偶时要褪鳞?"珊瑚灯映得他耳鳍通红,我趁机咬住那片颤动的蓝鳞,"大人鳞片硌着我腿根了。"

龟丞相撞进来时,我正把文鳐鱼按在砗磲屏风上。老龟的绿帽都被气歪了:"王!东海送来战书!"

文鳐鱼甩开我时,尾鳍扫落案上琉璃盏。我舔着掌心血痕笑:"你心跳得比战鼓还急。"拾起他掉落的银鳞塞进襦裙,"这个归我,聘礼。"

他率军出征那夜,我偷穿鲛绡潜入青玉江底。双剑劈开水幕时,正撞见龙族太子用缚妖索缠住他尾鳍。文鳐鱼耳后鳞片褪成惨白——师父说过,鲛人将死时鳞色如雪。

"喂!"我踩碎浪尖掷出剑鞘,"抢男人也要讲先来后到!"

龙太子被我斩断龙角时,血雨染红了十里江面。文鳐鱼用战戟撑住身子,尾鳍残缺处露出森森白骨。我撕开鲛绡给他包扎,他忽然攥住我手腕:"你剑阁的规矩...不是不救妖物?"

"我改规矩了。"舔掉他眼尾血珠,"从今天起,白茶剑下只杀两种人——动我剑的,动我男人的。"

他忽然把我拽进江心漩涡。我们沉到最黑暗处时,他褪去所有鳞甲。月光穿透水面,我看见他尾鳍残缺处正在重生——新生鳞片泛着桃花色,比三月扬州的花汛还艳。

"文鳐鱼五百年褪鳞一次。"他咬破我肩头,"你运气很好。"

我在他锁骨刻下剑纹:"下次褪鳞时,记得提前告诉我。"指尖滑过他腰腹,"毕竟有些地方...还是软着舒服。"

江面浮起朝阳时,虾兵蟹将正在打捞龙族残骸。龟丞相捧着我的剑穗哭嚎:"王!她把聘礼塞进老奴龟壳了!"

文鳐鱼捏着我后颈逼视:"解释。"

我笑着往他逆鳞上吹气:"你们水族不是最讲究礼尚往来?"扒开他战甲露出心口,"收了我的剑穗,该还我片护心鳞了。"

他俯身时发梢垂落江面,惊散一池锦鲤。我尝到他唇间腥甜的血气,混着江底千年不化的寒霜。师父说得不对,鲛人动情时不止鳞片会红——连睫毛都浸着晚霞色。

大婚那日我穿着红肚兜盘腿坐在珊瑚树上,看龟丞相给文鳐鱼束冠的手抖得像筛糠。他耳后新生鳞片泛着桃花香,惹得方圆百里的蝶妖都趴在结界上流口水。

"要不咱们私奔吧?"我扯断两串东珠砸他后脑勺,"你这些侍女总盯着我男人尾巴瞧。"

文鳐鱼反手将我拽进怀里,龙涎香混着昨夜厮缠的暖意。他指尖抚过我肩头暗红咒印,那里正隐隐浮现龙纹:"东海的血咒..."

我突然咬住他喉结:"洞房前说晦气话要罚..."话音未落,天穹突然裂开金红火光。凤鸣声里,羽族战车碾碎江面结界,七彩尾羽扫塌了珊瑚拱门。

凤皇赤足踏着火云落地时,我正把文鳐鱼的尾鳍缠在自己腰上。"五百年褪鳞的文鳐鱼王,"他金瞳灼灼,"拿来炼涅槃丹正好。"

我拔剑削掉他半截尾翎:"老娘用过的男人也敢抢?"剑气掀翻十八盏鲛人灯,"听说你们凤凰都讲究贞洁?真不巧,你家炼丹材料昨儿刚——"

文鳐鱼用尾鳍捂住我嘴时,我顺势舔了他鳞片缝。凤皇的琉璃盏突然炸裂,他盯着文鳐鱼锁骨处我刻的剑纹,脸色比烧焦的孔雀毛还精彩。

"剑阁长老到——"

我师父的牌位砸进喜堂时,文鳐鱼突然把我护在身后。那个总罚我抄经的秃头师叔举着锁妖镜冷笑:"白茶私通妖物,按律当废去剑骨!"

肩头咒印突然灼烧,我踉跄撞翻合卺酒。文鳐鱼逆鳞骤然暴长,江心卷起千丈漩涡。我看见他新生鳞片正在剥落,桃花色的血雾染透羽族战旗。

"谁敢动她——"他战戟劈开锁妖镜的刹那,我腕间剑穗突然化作赤链缠住他手腕。师父临终前的声音在耳畔炸响:"血契引成,妖王为奴..."

我扯断红链塞进喉咙,任由反噬的剑气割破五脏:"老东西骗我!"血沫喷在师叔脸上,"什么狗屁契约,白茶要护的人——"

凤皇的火焰突然转向剑阁众人。文鳐鱼接住我下坠的身子,尾鳍残缺处又渗出新血。我摸着他心口逆鳞笑:"你这鳞片...比洞房那晚还烫..."

羽族与剑阁混战成一团时,龟丞相正偷吃我们的合欢饺。我蜷在文鳐鱼怀里看火烧云,肩头咒印己蔓延成龙形。他舔去我眼角血泪:"傻,何必吞血契引?"

我咬开他衣襟找那颗守宫砂:"下次褪鳞...记得选个暖和地方..."江风卷着火星掠过时,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剑心在重组,混着他逆鳞的震颤,谱成荒唐的催情曲。

文鳐鱼第七片鳞下的敏感点被我发现那夜,青玉江突然飘起鹅毛雪。我叼着他褪下的桃花鳞暖手,看龟丞相顶着玄武壳在冰面跳大神。

"王后娘娘,"老龟把脑袋缩进壳里,"您体内黑莲再发作三次..."

我踹翻他刚摆好的占卜铜钱:"说人话。"

"双修可解。"龟壳里传出闷笑,"每日辰时、午时、酉时各一次——哎哟!"

文鳐鱼用尾鳍卷走我砸过去的夜明珠时,我正被黑莲印记烫得蜷成虾米。他心口逆鳞贴着我的脊背游走,寒气压住经脉里乱窜的邪火:"非要逞能吞血契引?"

我翻身咬他喉结:"现在后悔..."突然被贯穿的颤栗让我咬破他肩头,"...晚了。"

子时暴雨突至。凤皇带着诛仙阵残碑杀到时,我正在给文鳐鱼尾鳍涂蔻丹。剑阁的锁妖链穿透水幕,师叔的声音混着雷鸣:"孽徒!黑莲现世必成大祸!"

我甩出染红的指甲挠花凤皇的脸:"抢男人还带家长?"黑莲从掌心暴涨,吞掉半截诛仙阵碑文,"告诉你们个秘密——"

文鳐鱼突然把我甩上云端。他褪尽鳞片的模样让我心悸,苍白如师父殡天那日的雪。暴雨凝成冰锥刺向他心口时,我撞碎护体剑气扑过去。

"蠢鱼!"黑莲吞噬冰锥的瞬间,我看见他瞳孔里绽开血色曼陀罗,"你要敢死..."

诛仙阵光照亮他嘴角血渍:"五百年前你师父救过条小鱼。"他尾鳍缠住我腰肢坠向阵眼,"现在该还了。"

我想骂他烂俗话本看多了,喉头却哽着鳞片化的血珠。凤皇的涅槃火突然转向剑阁众人,师叔的惨叫声中,文鳐鱼把我塞进玄武龟壳。

"护心鳞在膻中穴..."他最后吻带着咸涩,"下次褪鳞..."

我踹开龟壳爬回阵眼时,正看见诛仙阵绞碎他半截尾鳍。黑莲彻底绽放的刹那,八千剑影自江底冲天而起——那是我七岁泡在寒潭练剑时,他悄悄帮我磨钝的剑锋。

"文鳐鱼!"我剖开膻中穴挖出护心鳞,"你以为五百年前是谁把溺水的剑修小姑娘推上岸?"

血契引在掌心熔成红绳。我拽着绳结把他从阵眼拖出来时,龟丞相正用玄武壳接住漫天鳞雨。凤皇的尾翎秃了大半,剑阁长老在捞水草里的假牙。

文鳐鱼重生鳞片比朝阳还烫。我趴在他心口数桃花纹:"双修时辰表..."

他尾鳍卷着我沉入江底:"改规矩了。"新生鳞片擦过腿根,"从现在起,叫白茶时刻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