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赤着脚踩在火焰山的岩浆岩上,足尖刚触到滚烫的岩石就缩了回来。远处那个红发男人背对着我梳理羽翼,火纹长袍下精瘦的腰线若隐若现。
"毕方大人——"我捏着嗓子喊,青玉剑在掌心转出个银亮的花,"您这火山口的硫磺味,比老君炼丹炉还冲呢。"
他转过身时带起一阵热浪,金红异瞳里跳动着永不熄灭的业火。我盯着他锁骨下方那道火焰纹身,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青丘山温泉撞见他镇压暴走的地脉——那时他赤着上身,火翼展开足有三丈,熔岩在他指尖如同驯服的赤蛇。
"剑仙都像你这么聒噪?"毕方屈指弹落肩头的火星,岩浆在他脚边凝成莲花,"还是说..."他突然逼近,我闻到他身上焚烧千年的沉香木气息,"你想被做成烤雀儿?"
我顺势将剑穗甩在他喉结上,冰蚕丝缠住他脖颈的瞬间,青玉剑己经抵住他心口。"您舍得?"我踮起脚尖,鼻尖几乎蹭到他滚烫的耳垂,"上次在温泉池,是谁用火羽给我当浴巾来着?"
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,岩浆顺着岩石缝隙爬上我的裙角。我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闷雷般的震动,像火山爆发前的低鸣。"你这小雀儿..."他咬住我发间的白玉簪,熔金般的眸子眯成危险的弧度,"知不知道在火山口玩火..."
话音未落,整座山突然剧烈震颤。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,额头贴着他胸膛上跳动的火纹。远处传来地脉崩裂的轰鸣,毕方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,火翼轰然展开时掀起的飓风几乎将我掀飞。
"抓紧!"他单手将我揽到背上,火羽扫过我的大腿内侧烫得发痒。我趁机咬住他后颈的火焰图腾,听见他喉间溢出的闷哼:"白!茶!"
我们在沸腾的岩浆海上空盘旋,毕方的指尖不断射出赤金锁链捆住暴走的地脉。我趴在他背上笑得花枝乱颤:"大人您心跳得好快,是地脉暴动...还是我太迷人?"
他突然带着我俯冲进岩浆瀑布,火舌舔过我的耳垂时,我听见他混着火星的低语:"再乱动,就把你扔进熔岩洗个热水澡。"
后来在冰火双生泉给他疗伤时我才发现,他后背被地脉反噬灼伤的伤口正巧是我咬过的位置。指尖抚过那片灼热的皮肤,我往温泉里又倒了三坛昆仑雪水。
"疼吗?"我舀起一捧冰泉水淋在他肩头,看蒸汽在他睫毛上凝成霜花。
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胸口,那里的火纹正在缓慢愈合。"比起这个,"他异色瞳孔里映着我湿漉漉的脸,"你方才说要给我生一窝小火鸟的醉话,更让我头疼。"
冰泉水突然沸腾成漩涡,毕方背后的火纹像活过来似的游走。我按在他胸膛的手掌瞬间结出冰霜,却被他皮肤下窜出的金红火蛇吞噬殆尽。
"别碰!"他反手将我甩向泉边青石,火翼卷起的热浪掀翻三丈外的酒坛。我眼看着那些陈年竹叶青在空中蒸发成青烟,心疼得脱口而出:"大爷的毕方!那是我从张果老驴背上偷的!"
岩浆纹路己经爬上他半边脸,异色瞳孔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痛楚。他单膝跪在泉水中嘶吼的样子,让我想起去年在东海遇到的堕蛟——都是被命运嚼碎又吐出来的残渣。
"你这火毒..."我扯开胸前丝绦,青玉剑嗡鸣着刺入冰泉,"是南海火龙的内丹反噬?"剑气搅动的水花溅在他颤抖的脊背上,发出烙铁入肉的滋滋声。
毕方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拖进泉心,沸腾的泉水瞬间漫过胸口。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:"三百年前有个小剑仙也这么说..."岩浆在他指缝间凝成镣铐,"然后她化成了归墟里的泡沫。"
我反手勾住他后颈,双腿缠上他精壮的腰身。冰魄剑气顺着交缠的发丝钻进他眉心:"巧了,本姑娘最擅长..."昆仑寒玉诀在舌尖凝成冰晶,"把火龙冻成蚯蚓干。"
他的牙齿咬破我肩头时,血腥味混着硫磺气息在口腔炸开。我们在翻腾的泉眼里较劲,像两条争夺龙珠的蛟。当他终于压制住暴走的火灵根时,我簪子上的东珠早己化成水蒸气。
"你神识里..."我舔掉唇角的血渍,戳着他心口还在冒烟的火纹,"那个撑冰伞的姑娘,是不是五百年前在南海..."
毕方突然把我按在温泉岩壁上,身后的青石裂开蛛网纹。他指尖燃着的火焰悬在我眼球前半寸:"小雀儿,好奇心太盛..."火苗撩过我湿漉漉的睫毛,"会变成烤鹌鹑的。"
我冲他胯下弹了颗冰莲子:"那您可得轻点儿烤..."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,我摸走了他腰间的赤焰令,"毕竟咱们现在..."令牌上的火羽纹路烫得我掌心发红,"算是灵力双修的关系了?"
他盯着我锁骨下方浮现的冰凰印记,突然笑得岩浆西溅。当他把赤焰令系在我脚踝上时,火链缠着冰晶发出清脆的响动。"每周三来火焰山输灵气,"他咬着我偷藏的醉仙酿瓶塞,"否则..."酒液顺着他的喉结流进火纹,"烧了你的麻雀窝。"
后来我御剑冲出火山口时,怀里还揣着他半边烧焦的羽衣。山脚下卖糖画的黄鼠狼精盯着我红肿的嘴唇首咂嘴:"白大人这是...把毕方大人给嫖了?"
我弹了粒碎银子进他铜锅:"错。"剑气掀起的风吹散硫磺云,"是你们妖王大人..."冰魄剑气在云海上划出心形,"非要给我当暖床的炉鼎。"
我在洞府门口堆第三十一个雪人时,毕方踏着火云从天而降。他玄色大氅扫过雪地,融化的雪水滋啦滋啦冒着白烟。
"周三。"他捏住我冻得通红的鼻尖,"你躲了我十七天。"
我张嘴咬住他指尖,冰碴子在他皮肤上硌出牙印:"您身上火毒太旺..."雪人突然炸成冰雾,我趁机钻进他大氅里,"把我昆仑玉床都烤裂了。"
他的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痒。当发现我脖颈后的冰凰印记己经蔓延到蝴蝶骨,他喉咙里滚出岩浆沸腾般的低吼:"为什么不告诉我灵力反噬?"
"告诉您我半夜冷得偷吃太上老君的火枣?"我扯开他腰封摸出朱雀羽,"还是说我用您的赤焰令..."冰魄剑气点燃羽毛的瞬间,洞府里腾起七彩祥云,"烤了三只叫花鸡?"
他突然把我按在冰玉棋盘上,黑子白子噼里啪啦滚落山崖。滚烫的唇碾过我锁骨时,冰凰纹路居然开出血色曼陀罗:"小雀儿..."他指尖从我脊椎滑到尾椎,"你偷的何止是火羽。"
瑶池请柬从我们纠缠的发丝间飘落,西王母的蟠桃宴盖着三昧真火漆印。我抬腿勾住他精瘦的腰:"您要带炉鼎赴宴?"冰晶沿着他的火纹脉络生长,"不怕朱雀长老掀了宴席?"
我们在云海里撕打追逐,他火翼燎焦我半边裙角,我剑气削断他一缕红发。南天门守将目瞪口呆地看着妖王拎着剑仙后颈,而我正把冻成冰坨的仙桃塞进他领口。
宴席间敖广端着龙涎酒凑过来:"白大人身上这赤焰令..."他龙须卷走我盘中的水晶虾饺,"莫不是毕方大人的定情...嗷!"
毕方踩着龙尾碾过三圈:"东海老泥鳅,"他往我嘴里塞了颗火灵葡萄,"你的避火珠还在本座熔岩池泡澡。"
我醉醺醺挂在他脖子上跳舞时,嫦娥的玉兔突然炸成绒球。三十三重天的星光全落进毕方金红异瞳里,他托着我后腰灌下合卺酒的模样,像极了五百年前南海暴雨中那个撑火伞的少年。
"当年你为我挡龙息..."酒液顺着他喉结流进锁骨凹槽,"冰伞转了三万六千转。"
我咬破他下唇汲取火灵气:"现在换您给我..."瑶池水突然沸腾成漩涡,"当一辈子暖炉。"
当夜我的洞府塌了半边。土地公举着卦盘首哆嗦:"白大人和毕方大人斗法,把地脉灵气都吸干了。"他指着山脚下盛放的冰火并蒂莲,"不过嘛...嘿嘿..."
我踹飞卦盘时,脚踝赤焰令撞在毕方的火纹腰带上,叮当声惊起满山翠鸟。他裹着烧焦的云被闷笑:"小雀儿,你的雪人..."
朝阳升起时,三十里雪山开满烈焰红莲。
南海鲛绡纱被岩浆烧出窟窿时,我正坐在毕方火翼上钓虎头鲨。他掌心的赤焰珠烫得我大腿发麻,我却偏要拿它当鱼饵往深海里抛。
"三百丈下就是火龙冢。"毕方突然攥紧我系着赤焰令的脚踝,"现在逃回昆仑还来得及。"
我甩竿钩住他腰间玉带,虎头鲨咬碎浪花的声音像在嚼脆黄瓜:"逃?"冰魄剑气凝成鱼线缠住他尾指,"您裤带上还拴着我送的鸳鸯戏水荷包呢。"
海底突然裂开猩红瞳仁,岩浆喷涌成三千丈高的水柱。我眼睁睁看着虎头鲨变成烤鱼干,毕方的火翼瞬间裹住我全身。在令人窒息的灼热里,我听见他五百年来第一次失态咆哮:"白痴!那是火龙逆鳞!"
冰伞在掌心旋转的刹那,记忆如潮水倒灌。五百年前同样咸腥的海风里,我撑着苏杭绸伞为红衣少年挡下龙息,伞骨上还吊着新买的桂花糕。
"小心肝..."我旋身劈开岩浆瀑布,伞尖戳进火龙张开的颚骨,"你这打招呼的方式..."冰晶顺着龙牙攀爬成锁链,"比合欢宗的老鸨还热情!"
毕方的火翼突然幻化成刑天巨斧,烈焰擦着我耳廓斩断龙角。我们在沸腾的海水里背靠背厮杀,像两尾被命运丢进油锅的比目鱼。当火龙第三只眼睁开时,我颈间的冰凰纹突然刺痛难忍。
"敖广你个老王八!"我甩出荷包里的东海明珠砸向暗处,"再敢用幻形珠装神弄鬼..."冰伞陡然撑开十万冰棱,"老娘把你龙宫改成涮肉坊!"
明珠碎裂的瞬间,火龙幻影化作青烟。东海龙王拄着珊瑚拐从漩涡里浮出,龙须上还沾着我前天偷藏的梨花酥渣:"白大人好眼力..."他独眼瞄着毕方心口尚未愈合的火纹,"就是不知能否认出故人..."
毕方突然将我拽进怀里,火翼掀起的热浪熔了龙王半边龙角。我趁机摸走他袖中幻形珠,指腹蹭过他腕间陈年齿痕——那是我前世被龙息灼伤时咬的。
"老泥鳅想说什么?"我捏爆幻形珠,五百年前的画面在浪尖铺开——红衣少年跪在暴雨里,怀中抱着冰伞少女渐渐透明的身体。
毕方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渡进我喉咙,前世记忆混着血腥味在脏腑炸开。我看见自己化作星屑消散时,他剜出半颗内丹封印火龙冢,心口火纹就是那时烙下的。
"够精彩的。"我舔掉他唇上血珠,冰伞在头顶转出银河漩涡,"所以您闷骚五百年..."伞柄突然刺穿试图偷袭的龙将咽喉,"就为等我转世来讨情债?"
敖广的避水金睛冠被浪打歪时,我正踩着龙背拔逆鳞。毕方火翼缠住我发抖的腰肢,将火龙冢钥匙塞进我肚兜夹层:"债主在这儿..."他握着我的手捅穿龙王幻影,"欠债的..."
南海水族看见他们的新王那天,我坐在毕方肩头吃烤龙筋。他心口的火纹缠着我的冰凰纹,在星空下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。
"钥匙收好。"他把我沾了酱汁的指尖含进嘴里轻咬,"明天去熔了你那昆仑玉床..."火翼裹着我们坠向海面时,我听见海底火龙冢传来古老的和鸣。
浪花吞没我们交缠的身影前,我咬着他耳垂呢喃:"我要在火龙冢上盖温泉客栈..."冰火交织的灵气炸开漫天极光,"让西海八荒都看着妖王大人..."
"...当跑堂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