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碎第十八颗妖丹时,指尖还残留着碧水鳄的血腥气。青丘山脉的月亮总带着点桃色,照得寒潭水面泛起银鳞般的光。
"再不出来,姑奶奶就脱裤子了。"
潭底的白雾突然翻涌,男人银发垂落腰间,水珠顺着胸肌滚进腰封。他睫毛上凝着霜,像清晨结露的雪松枝。
"人类,你在找死。"
我咬破舌尖挤出两滴泪:"夫诸大人好凶哦。"剑鞘勾住他腰间的玉带,冰蚕丝蹭过我的锁骨,"您看,我的剑在发抖呢。"
他抓住我的手腕,寒气几乎要刺穿经脉。我顺势跌进他怀里,鼻尖蹭过泛着冷香的喉结:"听说夫诸妖王最爱看人哭?"指尖划过他后背的妖纹,"您猜猜,我待会哭起来好不好听?"
寒潭突然卷起漩涡,我被他按在湿滑的岩石上。月光照亮他额间冰蓝色的妖印,那双琉璃般的眼睛泛起血色:"你的血会染红整条青溪。"
我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,桃花酿顺着下巴流进衣领:"真无情。"抬腿勾住他的腰,"您看,我现在心跳得比被您追杀的鹿精还快。"
他的手指掐住我的脖颈,却在触及跳动的脉搏时骤然松开。我趁机咬住他的耳垂:"大人,您耳朵红了。"
寒潭的冷雾还未散尽,我己坐在妖市最贵的醉仙阁雅间。金丝楠木桌上堆着二十坛烈火烧,对面银发男人衣襟大敞,露出锁骨下蜿蜒的冰晶妖纹。
"喝赢我,就答应你。"
我踢掉绣鞋踩上矮几,绯色裙摆扫过酒坛:"要是夫诸大人醉倒在我怀里..."指尖勾着束胸带轻轻一扯,"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呀?"
他仰头灌酒的喉结滚动声像雪山融泉。第三坛见底时,窗外突然炸开万千花灯,我趁机扑进他怀里。松香混着酒气钻进毛孔,他后颈的妖纹泛起诡谲蓝光。
"大人心跳乱了哦。"我舔掉他唇角酒渍,"听说夫诸一族动情时..."
整层楼板突然塌陷,我们坠落在沸腾的妖群中。青面獠牙的夜叉举着骨刀嘶吼:"杀了那个人族贱婢!"我反手拔出本命剑,剑身却在他妖气笼罩下发出幼兽般的呜咽。
"别动。"夫诸将我按进披风,寒霜瞬间冻结半条街市。他掌心贴着我后腰的剑伤,那里正渗出带着金丝的血液:"你喝了我的本命酒。"
满地冰晶映出我狡黠的笑:"现在我们是交杯酒的关系啦。"突然咬破他颈间皮肤,"听说妖王的血能让人青春永驻?"
远处传来夔牛鼓的闷响,他拎着我跃上重檐:"你身上有相柳的臭味。"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,"再胡闹就把你扔进弱水。"
我晃着脚踝银铃凑近他耳畔:"大人舍不得。"指尖戳着他心口逐渐炽热的妖纹,"这里...在发烫呢。"
血珠顺着银铃滴落在白玉池沿,我整个人陷在硫磺味的温泉里。夫诸的披风飘在水面,像片化开的墨。他正用冰棱刺挑出我肩胛里的蛇毒,指尖每按一次伤口,我就故意往他颈窝吹热气。
"相柳的蛇崽子咬人可比您温柔多了。"
他忽然掐住我浸湿的腰肢,将我按在浮着药草的石壁上:"再动就把你琵琶骨钉穿。"蒸腾的水雾里,他额间妖印亮得骇人,可耳尖那抹红己经蔓延到锁骨。
我伸出舌尖舔他腕间跳动的血管:"钉在这里?"双腿缠上他精壮的腰身,"还是...这里?"湿透的束胸浮起,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。
他瞳孔骤然收缩,冰棱刺哐当坠入池底。那些在我皮肤下游走的金丝突然暴起,将我们紧紧缠成春卷般的姿势。我趁机咬开他衣襟盘扣:"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吗?"带着他手掌按在胸口的疤上,"是相思咒哦。"
温泉突然炸开冲天水柱,十二道冰棱悬在我周身要穴。他喘得比中了合欢散的狐妖还急,银发湿漉漉贴在胸前:"你体内流着巫咸族的血。"
我笑着扯散他的发带:"所以您三千年前灭我全族时..."指尖顺着他脊骨妖纹下划,"有没有想过会栽在漏网之鱼手里?"
池底突然亮起血色法阵,我的银铃与他的妖印产生共鸣。远处传来相柳的尖啸,他却在漫天符咒中扣住我后颈:"现在是你栽在我手里。"这个吻带着铁锈味,像雪崩时吞没山茶花的暴风雪。
相柳的蛇尾扫塌半座汤泉时,我正咬着夫诸的舌尖数心跳。他把我裹进冰霜凝成的战甲,那些金丝却像活过来似的,生生扯碎了他左肩的护甲。
"小骗子。"他徒手捏爆袭来的蛇头,血雨里回眸瞪我,"巫咸族的咒术根本困不住你。"
我趴在冰甲缝隙里吹他耳洞:"困住您哪用得着咒术啊。"突然被甩上云端,脚下是沸腾的妖血战场。相柳九个头颅同时嘶鸣:"交出巫咸圣女!"
夫诸的银发在罡风中烈烈如旗,他反手将我按在云层漩涡里:"你偷喝本命酒时就计划好了?"冰剑贯穿第三个蛇头时,我咬破他手腕咽下妖王血。
"是您先偷看我沐浴的呀。"金丝从瞳孔蔓延至全身,三千年前封存的记忆轰然炸开。我看到少年模样的夫诸跪在血阵中央,怀里抱着心口插着冰棱的巫女。
相柳的毒牙刺穿冰甲那刻,我听见自己发出远古的叹息。掌心金丝化作长弓,九支光箭洞穿相柳的妖核。天地寂静的刹那,夫诸的吻混着血腥气落在我眼睑。
"这次换你灭我全族?"他笑得比哭还难看,妖纹正从锁骨向心脏龟裂。
我扯开衣襟露出完整的相思咒:"当年是哪个傻子用半身精血给我续命?"金丝缠住他破碎的妖纹,"现在轮到圣女还债了。"
云层下传来万妖咆哮,我的银铃与他的妖印同时亮起。他忽然托着我后脑勺撞进暴风雪般的吻里:"债主要收三千年利息。"
我含着那口妖王血被掼进玄冰玉榻时,殿外百万妖兽正在撞击结界。夫诸脊背撞碎十二盏鲛人灯,金丝却勒着我们手腕扣在一处。他妖纹裂痕里渗出的血珠,正与我心口相思咒共鸣成诡谲的阵法。
"圣女就是这样还债?"他屈膝抵住我丹田,指尖却温柔地抹去我鼻尖血渍。破碎的银发垂落肩头,露出后颈那道我前世用冰棱刺出的月牙疤。
我扯开他腰封贴上裂开的妖纹:"三千年利息该用妖王的元阳来抵..."话音未落,窗外结界轰然炸裂,相柳残余的蛇头竟叼着东皇钟碎片扎进殿内。
夫诸翻身将我护在身下,九重冰盾与蛇牙碰撞出炫光。我趁机咬破舌尖,混着巫族血吻进他喉咙:"抱紧我!"金丝瞬间暴涨裹住东皇钟,被镇压的穷奇在钟壁发出饥渴的嘶吼。
他瞳孔竖成妖异的金线,突然抓着我的手按向自己心口:"你要的元阳..."冰霜自我们交握处蔓延,竟将扑来的相柳冻成冰雕,"...得用圣女真元来换。"
玄冰榻下浮现出三千年前的祭坛纹路,我散开的银铃里飘出巫咸族战歌。当他终于撕裂我绣着咒文的裹胸,那些游动的金丝突然刺穿我们相贴的肌肤。
"疼吗?"我舔着他锁骨下新生的妖纹,那里正浮现出我的名字,"当年你剖半颗妖丹救我..."双腿缠上他劲腰的刹那,东皇钟发出贯穿天地的轰鸣。
殿外妖兽集体发出哀嚎,穷奇幻影在金丝中灰飞烟灭。夫诸染血的银发铺满我赤裸的脊背,掌心托着我后腰随阵法起伏:"现在你救我。"
染血的纱幔飘落间,我瞥见铜镜里两人重叠的妖纹正重塑结界。指尖戳进他心口新生的妖王印:"利息还没收完..."突然被顶得撞碎玉枕,"...慢、慢点..."
我抓着夫诸汗湿的银发在玉枕碎片里后仰时,整座妖王殿突然向地底陷落。那些刚成型的结界金纹被猩红龙息烧熔,烛龙衔着天柱碎片的头颅己冲破禁地封印。
"你居然把巫族血契刻进妖王印..."我齿间还沾着他心口血,双腿却骤然绞紧。妖纹交融处迸发的金光,竟将扑到榻前的烛龙首级击偏三分。
夫诸就着相连的姿势扯过玄晶屏风,鎏金锁链将我们手腕缠成死结:"三千年轮回就为等你说这句浑话。"他腰间我咬出的牙印正泛出咒文,那是巫咸族祭坛才有的渡劫阵。
烛龙的第二只龙爪撕开穹顶时,我拽着锁链翻身将他压在身下。东皇钟碎片自发簪脱落,正正卡进他新生妖纹的"茶"字中央:"当年你用冰棱刺的分明是我左胸..."腰腹发力向下沉入他战栗的喘息,"...为何记忆里被贯穿的是你?"
妖族长老们恰在此刻破门而入。为首的九尾狐祭出灭魂钉:"果然是人族贱种作祟!"十八道噬妖索却全钉进夫诸后背,将他钉成护住我的肉盾。
烛龙第三只竖瞳睁开那瞬,我顶着威压吻上夫诸暴突的妖脉。相缠的金纹突然倒卷,东皇钟顺着我们交融的血脉重组。九尾狐的惨叫中,我咬碎他喉结低语:"原来你才是被灭族的那个。"
三千年前的记忆残片在钟声里拼合——那日举着屠刀的分明是妖族长老会,少年妖王竟是为护住巫族圣女,生生受了八十一道弑神钉。我胸口旧疤突然开裂,掉出半枚霜色妖丹。
夫诸染血的手掌覆上我丹田时,烛龙喷出的混沌之火正将长老们烧成灰烬。他嵌在我体内的部分突然妖力暴涨:"现在看清了?"天柱崩塌的轰鸣中,他眼尾坠着血珠吻我,"当年是你先剜心为我挡劫。"
东皇钟完全现形那刻,我们交握的手掌间凝出灭世戟。我舔着他嘴角血渍轻笑:"那现在轮到妖王大人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