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酥酥，死了。
确切地说，是昨天死的。现在是2025年4月12日，我的灵魂飘在黄山半山腰的悬崖边上，看着一群警察围着我的尸体忙活。
"死者女性，20岁左右，初步判断为坠崖身亡。"一个戴着白手套的警官蹲在我的尸体旁边，声音冷静得让我想笑。
我的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，像被顽童随手丢弃的布娃娃。长发散开，染红了岩石。那条我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——林修说穿红色最衬我——现在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，像一面投降的白旗。
"酥酥！"一个熟悉的声音撕裂了山间的寂静。我转过头，看见林修踉踉跄跄地冲过来，脸色惨白得像纸。他跪在我的尸体旁边，颤抖的手想要触碰我的脸，又缩了回去。
"先生，请不要破坏现场！"警官拦住他。
"她是我女朋友！"林修吼道，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痛苦，"昨天我们还在一起...怎么会..."
女朋友？我在空中冷笑。林夏听到会怎么想？她可是你正牌女友，我的"好闺蜜"。
"你们昨天在一起？"警官的眼睛亮了起来，"能详细说说吗？"
林修抹了把脸，声音低沉："我们...我们约好在黄山见面。她说想看看日出，我们就...就一起来了。"
说谎。明明是你约的我。你说想和我单独相处，说林夏太粘人，说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感觉自由。
"然后呢？"警官追问。
"晚上我们...住在山上的旅馆。"林修的声音越来越小，"早上她说想一个人走走，我就...就让她去了。等我醒来去找她，就..."
他的声音哽咽了。真会演，我在心里嗤之以鼻。昨晚在床上你可没这么脆弱。
警官点点头，转向另一个警员："查一下旅馆监控，确认他们的行踪。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今天凌晨3点到5点之间。"
我飘到林修面前，盯着他的眼睛。那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，眼袋浮肿。是真的悲伤，还是装的？
"林先生，能看看你的手机吗？"警官突然问。
林修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："为什么？"
"例行公事。"
林修犹豫了几秒，还是交出了手机。警官翻看着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"这些短信...你昨天给死者发了很多条，看起来很急切。"
林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："我...我只是担心她。"
"最后一条是凌晨2点47分，'我在老地方等你，有重要的事说'。这个'老地方'是哪里？"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——如果灵魂还有心跳的话。那条短信我根本没收到！我的手机呢？
"就是...就是这里。"林修指了指悬崖边的一块平地，"我们经常来这里看风景。"
又一个谎言。我们只来过黄山一次，还是和林夏一起。
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修一眼："我们会进一步调查。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。"
林修点点头，目光落回我的尸体上。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，像是恐惧，又像是...解脱？
我猛地想起昨晚的事。
"酥酥，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"激情过后，林修靠在床头抽烟，声音异常冷静。
"什么意思？"我裹着被子，心里突然发冷。
"林夏...她怀孕了。我们要结婚了。"
我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什么，只记得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。我抓起烟灰缸砸向他的头，他躲开了。我尖叫着说要告诉林夏一切，要毁了他的生活...
然后呢？我的记忆到这里就断了。
"发现一部手机！"一个警员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。他从岩石缝里掏出一部粉色的手机——我的手机。
警官戴上手套接过手机，按了几下："有密码。带回局里找技术科解锁。"
我飘过去，看着自己的手机。屏幕己经碎了，但还能用。密码是林修的生日，多讽刺。
"还有这个。"另一个警员举起一个黑色的小本子，"像是日记。"
我的日记！我的心一沉。那里面记录了一切——我和林修的每一次约会，每一次偷情，甚至...我对林夏的嫉妒和恨意。
"带回局里。"警官说，然后转向林修，"林先生，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。"
林修的脸色变得惨白："我只是...我只是来认尸的。"
"例行公事。"警官的语气不容拒绝。
我看着林修被带上警车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：我可能不是意外坠崖。
我是被推下去的。
这个念头让我灵魂发冷。是谁？林修？因为我想揭穿他的谎言？还是...林夏？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？
我的视线转向远处的山路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赶来。林夏。她穿着素白的连衣裙，头发凌乱，眼睛红肿。
"酥酥！"她的哭声撕心裂肺，"怎么会这样！"
她扑向我的尸体，被警察拦住。她颤抖着问："林修呢？他们说林修在这里..."
"林小姐？"警官走过来，"你是死者的？"
"我是她最好的朋友！"林夏抽泣着，"我们从大一就住一个宿舍...昨天她还给我发消息说要去黄山散心..."
又一个谎言。我昨天根本没联系过她。
警官的眼神变得锐利："林修是你什么人？"
林夏的哭声戛然而止："他...他是我未婚夫。"
"你知道他和死者一起来黄山吗？"
林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："不...不可能。他说他出差去了..."
警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："林小姐，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。"
我看着林夏被带上另一辆警车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，首到我爱上她的男友。不，应该说，首到她的男友引诱了我。
灵魂不会流泪，但如果有身体，我现在一定泪流满面。我多希望自己能回到昨天，拒绝林修的邀约，或者至少...不要那么冲动地说要毁掉他们。
"报告！"一个警员跑过来，"旅馆监控显示，凌晨3点15分，死者独自离开房间。3点40分，一名男性也离开了同一房间，形似林修。"
"死亡时间确定了吗？"
"法医初步判断是3点半到4点之间。"
时间吻合。我的心沉到谷底。林修，真的是你吗？
就在这时，又一波人赶到现场。我惊讶地发现是我们学校的保安队长和陈默——那个从大一就暗恋我的学长。
"我们是死者的学校代表。"保安队长向警官出示证件，"校长派我们来协助处理。"
陈默站在后面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盯着我的尸体，拳头紧握。
"陈学长..."我轻声呼唤，虽然知道他听不见。他曾经那么温柔地追求我，送早餐，帮我占座，甚至在我感冒时送药到宿舍...而我却嘲笑他太老实，不够刺激。
警官走过来："你们认识死者？"
"我是她学长。"陈默的声音沙哑，"昨晚...昨晚她给我发了一条奇怪的短信。"
什么？我什么时候给他发短信了？
"什么内容？"警官立刻追问。
陈默掏出手机："'如果你真的喜欢我，明天凌晨3点来黄山XX崖边。'但我当时睡着了，早上才看到..."
我的灵魂一震。这不是我发的！有人用我的手机给陈默发了这条消息，想把他引到现场！为什么？
警官的表情变得严肃："请你也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。"
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这场漩涡，突然感到一阵疲惫。死亡原来这么累，比活着还累。
"收队！"警官下令，"把遗体运回市局做进一步尸检。"
我看着他们用白布盖住我的尸体，小心地抬上担架。林夏在警车里痛哭，林修低着头不说话，陈默一脸茫然...
而我，酥酥，死了。但我的故事还没结束。
因为凶手就在他们之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