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阳光穿过校长办公室的落地窗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。我飘在天花板角落，看着墙上的时钟指向11:59。
"准备好了吗？"王梦突然出现在我身边，她的旗袍不再滴水，而是散发着淡淡的蓝光。
我点点头，转向刚从游泳池赶来的李婷。她的皮肤不再浮肿，湿漉漉的头发像海藻般飘动。
"校长马上回来。"李婷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，"张老师刚把小满关在化学药品储藏室。"
我握紧拳头——如果幽灵有拳头的话："我们必须快一点。"
12点整，校长推门而入。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，西装革履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总是眯着，像在算计什么。今天他格外紧张，不停地用手帕擦汗。
"奇怪..."他自言自语，"空调明明关了..."
因为我们在吸走热量。王梦教过我们，三个幽灵同时释放寒意，能让室温骤降十度。
校长打了个寒颤，去调恒温器。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灯开始闪烁。
"电路问题？"他皱眉，拿起电话，"后勤处吗？我办公室..."
电话里传来刺耳的杂音，紧接着是王梦凄厉的哭声。校长吓得扔掉听筒，那声音我在器材室也听过——是王梦死前的惨叫。
"谁...谁在那里？"校长退到墙边，眼镜滑到鼻尖。
我们三个围住他。李婷让电脑自动开机，屏幕上显示她溺亡的照片；王梦让窗帘无风自动；而我集中全部精力，让校长桌上的文件飞起来，在空中组成三个名字：王梦、李婷、栗子。
"不可能！"校长面如死灰，"你们己经死了！"
保险柜突然发出"咔哒"声，门自己开了。黑色账本飘出来，停在校长面前，自动翻到最新一页。
"不...这不是我..."校长疯狂摇头，"都是张老师的主意！她怕你们说出去..."
说出去什么？我多想这样问。幸好王梦更老练，她让一支钢笔飘起来，在便签纸上写下："告诉我们真相。"
校长崩溃了。他跪在地上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："你们保证...保证放过我？"
钢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。
校长颤抖着掏出手机，按下录音键："我...我承认和王美玲合谋杀害三名学生...王梦看到了我们挪用公款...李婷发现了王美的婚外情...栗子知道前两起命案..."
录音持续了十分钟。校长详细交代了每起命案的手法、时间和分赃比例。原来张老师真名叫王美玲，曾是他的情妇，两人合伙贪污了学校两百万基建款。
"王梦的遗书是伪造的...李婷的脚踝是我绑的丝巾...栗子..."校长突然抬头，眼镜后的眼睛瞪大，"等等，你们不是鬼！"
他猛地站起来，扑向电脑："一定是黑客入侵！"
太迟了。录音己自动发送到警方举报邮箱。与此同时，楼下警笛大作。
"校长！"张老师——不，王美玲冲进办公室，头发散乱，"警察来了！他们找到了..."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她看到了飘在空中的账本，和三个逐渐显形的幽灵。
王美玲比校长镇定得多："幻觉...都是幻觉..."但她颤抖的手出卖了她。
我飘到她面前，让脖子上的红色丝巾显现出来。王美玲终于尖叫起来："不可能！我明明把你..."
"勒死了？"王梦在她耳边低语，"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？"
李婷则让洗手间的镜子渗出鲜血，组成"凶手"二字。
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王美玲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喷雾——是麻醉剂！她冲向窗户想逃跑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。
"不！"她挣扎着，"放开我！"
是我们三个幽灵拉住了她。王梦掰开她的手指，李婷按住她的腿，而我——用尽全力把她的头按向地面。
门被撞开时，李警官看到的是：王美玲和校长瘫在地上，身边散落着账本和药瓶；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三名死者的照片；手机正在循环播放校长的认罪录音。
"天啊..."年轻的警察画了个十字。
李警官捡起账本，快速浏览后脸色大变："逮捕他们！"
当手铐扣上时，王美玲还在尖叫："是鬼！是她们干的！"校长则像个破布娃娃一样，喃喃自语："完了...全完了..."
我看着这一幕，突然感到一阵轻松。身体开始变透明，像阳光下的露珠。
"时间到了。"王梦说，她的身影也在消散，"我们该走了。"
李婷己经几乎看不见了："谢谢你们...我终于可以安息了..."
王梦伸手拉住我和李婷："一起走？"
我摇摇头："我还有件事要做。"
她们理解地点点头，然后像晨雾一样散去了。我飘出办公室，穿过走廊，来到化学药品储藏室。
小满被绑在椅子上，嘴上贴着胶带。警察正在解救她。看到我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，她瞪大眼睛。
我最后一次集中精力，让镜子上的雾气凝结成字："谢谢你，朋友。"
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。她想说什么，但胶带还贴着。我微笑着——如果幽灵能微笑的话——然后穿墙而出。
最后一站是家。妈妈坐在我的房间里，抱着我的照片哭泣。床头柜上摆着那盒没吃完的玉子烧。
我轻轻拥抱她，虽然她感觉不到。"妈妈，我爱你。"我在她耳边说，明知她听不见。
但奇迹发生了。妈妈突然抬头，看向我所在的位置："栗子？"
她能感觉到我！我拼命集中最后的能量，让窗帘轻轻摆动，就像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时的手。
"是你...真的是你..."妈妈颤抖着伸出手，"我的宝贝..."
我多想握住那只手。但我己经透明得像空气。太阳西沉，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"凶手被抓了..."我努力让床头灯闪烁，"我会好好的...妈妈也要好好的..."
灯灭了。我的最后一丝意识也随风消散。没有痛苦，没有恐惧，只有无尽的安宁。
远处，警笛声渐渐消失。夕阳把云朵染成红色，像那条夺走我生命的丝巾，也像我们三个女孩不甘的灵魂，终于得以安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