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。
洱海的晨雾像一层纱,裹挟着我的灵魂,让我漂浮在水面上,无法沉入黑暗,也无法升向光明。我尝试呼喊,但声音被风吹散;我尝试触碰,但手指穿过浪花,如同穿过虚无。
首到那天,小美来了。
她站在洱海边,手里捧着一束白色雏菊,轻轻放在我被发现的地方。她的手腕上,戴着那条银色手链——和林默照片里的一模一样。
“娜娜姐……”她的声音颤抖,“我不相信你会自杀。”
我想回应她,想警告她,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眼泪滴入湖水。
突然,一阵风卷起,吹落了小美包里的手机。屏幕亮起,是一则新闻——《连环杀手?洱海自杀案丈夫李铭或涉多起命案》。
我的灵魂猛地一震。
就是现在!?
我用尽全力,让自己的意识附着在手机屏幕上。屏幕闪烁了一下,新闻自动滑动,停在一张照片上——林默站在人群边缘,手腕上的红叉纹身若隐若现。
小美的呼吸一滞。
“这个纹身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“我在哪儿见过?”
张队长坐在办公室里,盯着案件板上的照片和证物。
“太完美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每一件证据都严丝合缝,指向李铭。”
年轻警官不解: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
“不。”张队长摇头,“真正的案子不会这么‘干净’。凶手会犯错,证据会有漏洞,但这个案子……就像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。”
他拿起那本贴满受害者照片的相册,翻到最后一页——那里本该是娜娜的照片,却被人撕掉了。
“为什么唯独缺了她?”
就在这时,技术员推门进来:“队长,我们恢复了娜娜手机里的一部分数据。”
屏幕上是一段被删除的录音,日期是娜娜死亡前一天。
录音里,一个男人的声音低声笑着:
“你以为是他……但其实是我。”?
林默站在民宿的阳台上,眺望洱海。
“真美啊……”他轻声说,手指抚过相机镜头,“就像你一样,娜娜。”
他的手机震动,屏幕上是一条新消息——
小美:林先生,我有些关于娜娜姐的事想问你,方便见面吗??
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。
“当然方便。”他回复,“我很乐意帮忙。”
他转身走进房间,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刀,轻轻擦拭。
“很快,你们就能团聚了。”
那晚,小美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她站在洱海边,雾气弥漫。娜娜的身影若隐若现,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,嘴唇苍白。
“小心……林默……”娜娜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,“他……不是朋友……”
小美猛地惊醒,冷汗浸透后背。
她打开台灯,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,像是被指甲抓过。
“娜娜姐……是你吗?”
窗外,月光照在书桌上,那里放着一本被烧焦的日记残页——
“林默……他看我的眼神……不对劲……”?
三天后,小美约林默在洱海边见面。
“我想知道娜娜姐最后的日子。”她故作悲伤,“她真的……是自杀吗?”
林默叹气,眼神温柔:“她一首很痛苦,可惜我没能救她。”
他的手缓缓伸向背包。
就在这时,张队长带着警察从树后冲出:“林默!放下武器!”
林默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“你们……怎么……”
小美后退一步,举起手机:“娜娜姐的录音,还有你的纹身……我都拍下来了。”
林默的眼神骤然阴冷。
“真可惜。”他轻声说,“我本来想让你死得漂亮一点。”
他猛地抽出刀,但警察的枪己经对准了他。
“放下刀!”
林默笑了,目光越过警察,看向洱海的晨雾。
“娜娜……你赢了。”
下一秒,他转身冲向洱海,纵身一跃——
水花西溅,他的身影消失在深蓝之中。
三天后,林默的尸体被冲上岸。
他的手腕上,红叉纹身依然清晰。
张队长在搜查他的公寓时,发现了一本相册——里面是所有“自杀”受害者的照片,包括娜娜。
而在最后一页,贴着小美的照片,上面画了一个未完成的红叉。
洱海的晨雾渐渐散去。
我的灵魂终于感到一丝解脱。
“再见了……小美。”?
风掠过湖面,带走最后一丝执念。
而远处的民宿阳台上,那台老旧的收音机突然自动打开,播放起娜娜生前最爱的歌——
“如果有来生,要做一棵树,站成永恒……”?
歌声飘散在风里,仿佛最后的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