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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鸾鸟

我枕着酒葫芦在桃花树下打盹时,忽然有团青色的火焰砸在胸口。睁眼便对上一双琉璃般的眸子,少女发间缀着孔雀蓝的翎羽,裙裾翻飞时露出缀满金铃的脚踝。

"道长救我!"她像尾滑溜溜的锦鲤钻进我怀里,身后三只朱厌兽撞断桃枝扑来。我屈指弹开葫芦塞,酒液在空中凝成七柄透明小剑,"去。"

凶兽在剑雨中化作黑烟。怀里的姑娘仰起脸,睫毛扫过我颈侧:"早就听说洛风真人是三界第一美男子,今日这救命之恩..."她忽然伸手勾走我腰间玉佩,"不如我以身相许?"

我捏住她手腕轻笑:"小妖怪,上一个偷我东西的狐妖,现在还在寒潭底下数星星呢。"

蓬莱阁的月光总带着酒香。阿鸾赤脚坐在飞檐上晃悠双腿,银镯在月色下泛着幽光。我仰头饮尽壶中酒,她忽然俯身夺过酒壶,温热的唇贴着壶口:"听说真人的酒能解百毒?"她伸出舌尖舔去唇边酒渍,"那能不能解..."

阁楼忽然剧烈摇晃。十二道锁妖链破窗而入,阿鸾旋身躲进我披风,金铃叮当乱响:"夫君救我!"我差点被酒呛住,斩断锁链时她还在我耳畔吐气:"演戏要全套嘛。"

深夜她蜷在榻上疗伤,肩头朱厌的爪痕泛着黑气。我握着药膏靠近,她突然睁眼勾住我衣带:"真人这般殷勤,莫不是要讨利息?"手指抚过她蝴蝶骨时,摸到片冰凉的青羽——分明是妖帝信物。

"你倒是会惹麻烦。"我在她腰窝处重重按了一下,她吃痛咬住我的手指,眼底却浮起水光:"那你为何不把我交出去?"

晨雾未散时她己不见踪影,只在枕边留了支尾羽。我着尚有余温的青羽,忽然发现上面用朱砂写着小字:"东海水君寿宴见,若不来..."后面画着只吐舌头的鸾鸟。

酒壶里的涟漪晃碎了倒影,我望着水面上不自觉扬起的嘴角,突然觉得这酒酿得不够醇厚——竟让人从昨夜醉到现在。

东海水君的珊瑚宫飘着海藻酿的腥甜,我拎着缠满红线绳的酒葫芦跨进正殿时,十八只鲛人捧着夜明珠齐声唱喏。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正在偷吃琉璃盏里的龙肝,发间青羽被明珠映得流光溢彩。

"这位仙子好生面善。"我故意用扇子挑起她一缕鬓发,"昨夜在我榻上..."

阿鸾反手将油酥饼塞进我嘴里,杏仁眼里跳动着恶作剧得逞的光:"夫君来得好迟,该罚三杯。"她指尖沾着蜜汁划过我手背,在案几下突然掐我大腿——顺着她目光望去,西侧屏风后闪过半张青面,额角生着朱厌兽特有的赤纹。

水君击掌唤来蚌女献舞时,阿鸾整个身子软绵绵靠过来:"他们在我酒里下了蚀骨香。"她呼出的气带着桃花酿的芬芳,脖颈却渗出细密冷汗,"抱紧我,要装得像些。"

罗袖遮掩下我扣住她命门,灵力游走三周天竟未见异常。她趁机咬住我耳垂低笑:"骗你的,只是想闻闻你身上..."舌尖忽然舔过我喉结,"沾没沾其他妖精的胭脂。"

子夜海潮最汹涌的时刻,阿鸾借口更衣离席。我追到栽满血珊瑚的暗礁丛,见她正把青鸾尾羽浸入月光。海水突然沸腾如熔岩,三头朱厌兽破浪而出,这次它们头顶坐着玄袍修士。

"把妖帝墓钥匙交出来。"修士袖中飞出百枚透骨钉,"或者给这丫头收尸。"

阿鸾转身朝我抛来媚眼:"哥哥别看戏啦。"她甩出金铃缠住最近那头凶兽,铃铛缝隙竟洒出磷粉似的星芒。我晃着喝空的葫芦叹气:"三坛蓬莱仙酿,换你今夜陪我泡温泉。"

酒气凝成的剑阵比在桃花林时暴烈十倍,因为那丫头撕破的袖管里,露出我年轻时荒唐刻下的守宫纹——三百年前我救过只小青鸾,它在雷劫中替我挡了道天火。

"想起来啦?"阿鸾在波涛间与我背靠背御敌,尾羽扫过我结痂的旧伤,"当年你说幼鸟没滋味,养肥了再吃。"她突然转身吻住我,将带着血气的灵力渡进我唇齿,"现在够肥了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