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娘瞳孔中的金光突然凝固,温泉化作镜面。我抱着她跌进三百年前的月光里,石壁上酿酒女子的发簪"叮"地坠入泉眼。
"阿姊说过,镇妖壶要赠予能让你流泪之人。"杏黄衫子的少女赤足踩在酒瓮边,脚踝银铃与此刻猎妖人的箭铃重合成同一个音律。
水面倒映的画面突然碎裂,秋娘一口咬在我喉结上:"你为她哭过?"尖齿刺破皮肤时,她舌尖卷走了渗出的血珠。妖丹在体内翻腾,竟尝出三分酸涩。
我扣住她后颈按进怀里,任那朵墨菊在胸口剐蹭出血痕:"她消散那日,我在东海喝了十年烈酒..."掌心突然触到她尾椎的菊纹,三百年前的银铃声在识海炸响。
温泉底部传来龟裂声,秋娘破碎的妖丹突然凝成冰晶莲花。猎妖人的箭阵穿透洞顶,却在触及莲花的瞬间化作漫天金粉。
"你居然用本命莲台..."我扯下她发间墨菊掷向虚空,花瓣裹着血雾炸开结界。秋娘趁机将鲛珠塞进我齿间,咸涩的灵力灌入西肢百骸。
壁画上的酿酒女子突然活了,她腕间朱砂痣化作流萤扑向秋娘。两道身影重叠的刹那,我听见两个声音在秋娘体内争吵:
"阿宁快走!镇妖壶会吸的情魄!"
"姊姊的诅咒该由我终结..."
温泉开始倒流,秋娘湿透的衣衫在逆流中化作杏黄色罗裙。她推开我跃出水面时,发间墨菊己变成那支坠落的银簪。
猎妖人的狂笑从西面八方涌来:"好一对并蒂菊妖!今日便让你们同穴而葬!"
秋娘突然转身吻我,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海风与酒香。她将银簪刺入自己心口时,我尝到了三百年前东海畔的眼泪。
"洛风,"她在我唇间呢喃着第一次唤我全名,"其实你调酒比修仙有天赋..."
鲛珠在此时迸发蓝光,我们脚下显现出巨大的阴阳鱼阵。秋娘腕间朱砂痣顺着相贴的肌肤爬到我心口,温泉底部传来玉壶碎裂的清音。
猎妖人的惨叫与结界崩塌声同时响起,而我在灵力漩涡中看清了真相——三百年前赠壶的少女,此刻正把最后一片魂魄喂进我唇间。
秋娘咽下的那片魂魄在我唇间化作霜雪,温泉底部浮起的合欢秘典突然自燃。火光中浮现的字迹,竟是她用尾椎菊纹在我背上刻过的咒语。
"你们花妖族的春宫图..."我扣住她执簪的手腕,任心口血染红杏黄罗裙,"非得用凤凰血当朱砂?"
猎妖人的骨箭突然调转方向,箭簇银铃叮当坠地。秋娘前世那支银簪迸出青光,照出箭阵后方戴着青铜面具的首领——他腕间银铃系着的,正是三百年前我从杏衫少女脚踝解下的红绳。
"阿姊的同心结..."秋娘突然癫狂大笑,墨菊从发间暴涨成巨蟒,一口吞下漫天箭雨,"原来你才是被诅咒的并蒂花!"
秘典残页在此时贴满洞壁,那些香艳图文竟是我们三日前在醉仙楼厢房演练过的姿势。我搂着秋娘滚进泉眼漩涡,在她咬破我肩头时轻笑:"第三章的龙衔蕊,你当时说死也不试..."
水底突然伸出白骨嶙峋的手,将我们拽进岩浆沸腾的秘境。秋娘杏黄罗裙化作灰烬的刹那,我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:戴着青铜面具的猎妖人首领,正把银铃系在另一个秋娘脚踝,而她腕间没有朱砂痣。
"双生花不能同时爱上一个人,"岩浆凝成杏衫少女的模样,她指尖抚过秋娘心口的簪痕,"所以阿姊抽了我的情丝,塞进镇妖壶..."
秋娘突然把我推倒在滚烫的岩台,染血的银簪挑开我衣襟:"现在这根情丝,"她眼尾绽开墨色菊纹,"卡在你的元婴里三百年。"
岩浆化作赤色锁链缠住西肢,我仰头承受她泄愤般的啃咬。当秘典残页没入脊椎时,前世今生的嗔痴爱怨在灵台炸开——三百年前我酿的最后一坛酒,封存的分明是秋娘被剥离的七情六欲。
猎妖人首领突然破开岩浆结界,青铜面具下传来重叠的男女声:"好妹妹,当年你偷藏的情魄..."他手中的银铃震碎秋娘发间墨菊,"该物归原主了。"
秋娘在剧痛中妖化成双头巨菊,而我元婴里那根情丝正疯狂抽取她的妖丹。濒死时刻,我捏碎掌心血痂——那竟是三百年前杏衫少女喂我喝合卺酒时,偷偷藏进我丹田的半枚妖丹。
"阿宁..."我吻住秋娘正在消散的唇瓣,将融合仙妖之力的内丹渡进她体内,"这次换我当酿酒器皿。"
岩浆秘境轰然坍塌,我们坠落在醉仙楼顶层的鸳鸯帐里。秋娘腕间朱砂痣泛着妖异的紫光,而窗外明月正被天狗啃食——子时三刻,正是三百年前双生花妖诞生的时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