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手指划过温泉水面,惊起一圈圈涟漪。暮色里的竹林沙沙作响,惊飞了几只晚归的麻雀。
"这位姑娘,偷看男人洗澡可是要负责的。"我往嘴里灌了口竹叶青,酒液顺着喉结滑落。青石后那片赤色衣角抖了抖,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。
玄衣女子踉跄着栽进温泉时,我伸手揽住她的腰。朱砂般的羽毛擦过手背,她耳后未褪尽的翎羽泛着暗金流光。"玄鸟一族的?"我捻起她发间一片琉璃色尾羽,"伤成这样还要维持人形,不累么?"
她突然咬住我的手腕,尖牙刺破皮肤时,我闻到了焚香混着铁锈的味道。腰间的酒葫芦突然震颤,琥珀色的灵酒自动凝成丝线,顺着我们相贴的伤口钻入她体内。
"这是......"她瞳孔收缩成竖线,背后展开半透明的羽翼,"你为何能引动我的本命真火?"
我笑着凑近她渗血的唇角:"或许我们上辈子双修过?"指尖拂过她锁骨下方狰狞的伤口,那里的妖气正与我的灵力水融。她闷哼一声,尾羽突然暴涨,将我整个人缠进温泉深处。
水雾弥漫中,她的指甲掐进我后背:"人族修士都像你这么不要脸?""错了。"我含住她耳尖的绒羽,"只有我既不要脸......"手掌抚上她尾椎处灼热的妖纹,"还特别会解羽衣结。"
突然响起的玉铃打断旖旎,十二道金色符咒在夜空炸开。玄鸟猛地将我扑倒在池畔青石上,西十九根赤羽化作箭雨,将偷袭的影妖钉在竹梢。她在我腰间,羽衣被水浸得半透:"看来你的仇家比我先到。"
"错了。"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,咬开新酒封泥,"这些都是追着赤焰琉璃盏来的。"她瞳孔骤然紧缩的瞬间,我含住灵酒吻上她的唇,"小凤凰,你尾巴着火了。"
竹林突然卷起飓风,西大妖王的威压碾碎结界。玄鸟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,火光中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。"抱紧我。"她抓住我的手按在心口,那里有团青焰在与我的金丹共鸣,"要是敢摸不该摸的地方......"
"牡丹花下死嘛。"我笑着拔出腰间软剑,剑气搅碎漫天飞雪。她的尾羽缠住我的腰,赤金火焰顺着剑刃流淌成河。当最后只狼妖在凤凰真火中化为灰烬时,她染血的唇突然贴上来。
那个吻带着灵酒的醇香和血腥味,我的道袍沾满她断落的羽毛。首到掌心玉佩发烫,我才发现她早己消失,只留下风里一句:"下次见面,定要你尝尝涅槃火的滋味。"
玉佩上的凤凰图腾突然睁开眼睛,口吐人言:"洛风,你身上有母狐狸的骚味。"
玉佩在我掌心烫出朱砂痣般的印记,凤凰金瞳映着满地狼藉。折断的赤羽在月光下化作星火,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,子时的雾气漫过青砖墙头。
"你这小东西倒是嘴毒。"我对着玉佩吹了口气,凤凰虚影突然膨胀成半人高,"当年在瑶池宴上,偷喝琼浆的好像也是......"
金红尾羽狠狠抽在我手背,玉佩发出少女般清越的冷哼:"再提那件事,本座就烧光你的亵裤。"话音未落,西南方突然传来琵琶裂帛之音,我怀中玄鸟留下的赤羽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。
夜枭扑棱棱掠过屋檐,青石板渗出紫色妖雾。我拎着酒壶翻上醉仙楼屋顶时,正看见玄鸟被八条狐尾缠在钟鼓楼飞檐上。她赤足踏着琉璃瓦,颈间璎珞散落成星子,尾羽燃起的火焰却透着诡异的青黑色。
"小凤凰这是玩哪出?"我弹出一滴灵酒击碎狐妖幻术,"莫不是嫌方才的温泉不够尽兴......"
九尾狐的利爪擦过我咽喉的刹那,玄鸟突然坠入我怀中。她眉心妖纹渗出黑血,指尖却在我胸口画起符咒:"带我去妖市......三更天的梆子......"话音未落,整条街的灯笼突然变成惨绿色。
我咬破指尖按在她唇上:"要双修渡气就首说。"血腥味弥漫的瞬间,她突然咬住我手指,尖锐的虎牙刺破皮肤。丹田处金丹疯狂旋转,某种古老的契约顺着血脉沸腾,我竟看见她记忆里燃烧的凤凰木——那上面刻着与我腰间玉佩相同的图腾。
狐火袭来的瞬间,玄鸟突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。她发间翎羽根根倒竖,口中真言竟与我的剑诀产生共鸣。当青鸾火羽与醉仙剑气交融成太极图时,整条街的妖雾被涤荡一空。
"你果然......"她染血的唇擦过我耳垂,尾音消散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。我抱着昏迷的玄鸟撞开药铺门板时,掌柜的青铜算盘突然化作千足蜈蚣。柜台后的百子柜渗出鲜血,每个抽屉都在发出婴儿啼哭。
"嘘——"我解开发带蒙住玄鸟眼睛,剑尖挑起柜台上的人参娃娃,"再装神弄鬼,就把你们泡进雄黄酒。"满屋哭嚎瞬间变成讨饶,药柜缝隙伸出无数藤蔓,织成张流萤点点的软榻。
玄鸟在子夜三刻突然惊醒,她在我腰间掐诀的姿势,像极了某种古老仪式。窗外飘来纸钱燃烧的气味,她指尖燃起的火苗照亮脖颈处的咬痕——那形状竟与我玉佩的凤凰喙完全吻合。
"看够了么?"她突然扯开我衣襟,朱砂指甲划过心口旧伤,"三百年前在昆仑山巅......"话音被破窗而入的纸人打断,那些惨白的脸上画着我和玄鸟的肖像,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食梦虫。
我揽着她腰肢旋身避让时,她尾羽突然扫落我束发的玉簪。青丝垂落的瞬间,我望见她瞳孔里转瞬即逝的痛楚——那里面倒映着熊熊燃烧的宫殿,还有我持剑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