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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宵明,烛光

我握着酒壶斜倚在雕花阑干上,夜风送来荷香混着脂粉香。画舫上的烛火突然暗了三寸,那对姐妹裹着月色飘来时,整个江南的荷花都羞得合了花瓣。

"公子盯着奴家的脚看了半盏茶时间呢。"烛光赤足踩过青石板,脚踝银铃响得像情人的嗔怪。她素白裙裾扫过的地方,石板缝里钻出星星点点的蓝火。

我晃了晃空酒壶,酒液在壶底画出暧昧的漩涡:"姑娘的脚可比苏州的桂花酿还醉人。"宵明在五步外驻足,发间垂落的明珠映得锁骨泛蓝,她不言不语地笑,笑得我丹田发烫。

红纱帐里燃着鹅梨帐中香,烛光解我腰带的手指比春风还软。"公子可知双修之道?"她吐气如兰,咬着我耳垂轻笑,"奴家姐妹可是采阳补阴的好手。"

我翻身将她压在鸳鸯枕上,腰间软剑却突然出鞘三寸。宵明的指甲不知何时己抵住我后心,寒凉如千年玄冰。"好个洛风,"她声音像浸过月光,"竟能识破我们的噬魂术。"

烛光在我身下化作青烟,再凝形时己抱着焦尾琴退至窗边。琴弦嗡鸣震碎三支红烛,火星溅在宵明裙摆上烧出莲纹。"八百年前被斩断灯芯的仇,"她拨动琴弦如拨动情丝,"今夜该用剑仙的精血来还了。"

我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,剑气挑开宵明衣带时嗅到檀香混着血腥味。她的素纱襦裙在剑风中绽成十二片,露出肩头缠绕的猩红丝线——那些红绳像活物般在雪肤下游走,另一端没入烛光的心口。

"当年那道士用本命剑斩断我们姐妹的灯芯,"烛光突然咳出血,染红琴身上的并蒂莲纹,"如今每夜都要吸食修士真元才能维持人形。"她的血滴在琴弦上竟发出凤鸣。

我剑尖挑起她下巴,却在望进那双琉璃瞳时失了力道。她们眼里的千年孤寂比合欢散更蚀骨,我忽然想起渡口那个瞎眼老道说的"双生劫"。酒壶滚落床榻的声音惊醒了宵明,她指尖寒光正要刺入我气海穴,却被我咬住手腕。

"采阳补阴多无趣,"我舔去她腕间渗出的灯油,甜腥味在舌尖炸开,"不如试试剑仙的纯阳剑气?"

烛光的琴声突然乱了调。当我的剑气裹着酒气劈开她胸前红绳时,整座青楼都听见了双生并蒂莲的呜咽。那些断裂的丝线在空中扭结成符咒,宵明锁骨下的莲花印记却泛起了胭脂色。

晨雾漫进窗棂时,我枕边的青铜灯盏还留着余温。灯身上新刻的并蒂莲浸着烛光的血、宵明的泪,还有我剑锋挑破的百年孤寂。楼下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,我对着空酒壶喃喃:"下次该带杏花酿,梨花白到底太淡了。"

宵明的笑声混着银铃声飘远:"洛风,你剑上的情债比忘川河里的鬼火还多。"烛光临走前在我颈侧咬出的牙印突然发烫,像盏永远吹不灭的莲花灯。

残阳染红秦淮河时,我正蹲在当铺后巷研究青铜灯。昨夜灯芯燃过的地方结出朱砂色结晶,指尖刚触到晶面,整条巷子忽然飘起虚幻的莲花香。

"客官当心烫手。"枯瘦的手掌突然按住我肩膀,来者蓑衣斗笠沾满泥浆,却掩不住腰间半截生锈断剑的煞气。正是三日前渡口那个瞎眼老道。

灯盏突然剧烈震颤,晶石中浮出半幅星图。老道布满白翳的眼珠诡异地转向星图:"当年洛水之滨,河图现世时..."他袖中飞出的符纸还未沾到灯盏,远处传来烛光的轻笑。

"臭道士的鼻子比野狗还灵。"烛光从屋顶跃下时,裙摆扫落的瓦片都开出了蓝莲花。她指尖挑着根猩红丝线,另一端竟系在我昨夜被咬的牙印上,"洛郎可让我们好找。"

老道突然暴起,断剑劈出的青光削掉我半缕头发。烛光旋身把我推进当铺柜台,剑气擦着她耳畔划过,削落的三根青丝化作灯芯草燃烧。"八百年前你斩我们灯芯,"烛光的声音淬着冰渣,"如今连残魂都不放过?"

柜台后的掌柜突然惨叫。那柄生锈的青铜剑自动出鞘,剑身"破灯"二字泛起血光。我的丹田剑气不受控制地翻涌,竟与剑鸣形成共振。宵明就是在此刻破窗而入的,她发间明珠全碎成粉末,露出的额头上浮动着与灯盏相同的星图。

"河图残卷在灯芯里!"老道狂笑着斩断烛光腕间红绳,断开的丝线突然毒蛇般缠住我的手腕。宵明扑过来时,我清楚看见她锁骨下的莲花印记正在渗血。

烛光突然吻住我,把一颗滚烫的晶石渡进我口中。她唇齿间的血腥味里混着杏花酿的香气:"吞下去,这是当年伏羲..."老道的断剑贯穿她胸口,喷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河图卦象。

当铺突然陷入绝对黑暗,唯有我手腕的红绳发着幽光。宵明冰凉的手抓住我时,青铜灯盏爆发出吞没一切的强光。最后听见的是烛光的耳语:"去云梦泽...找真正的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