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朝堂乌烟瘴气,魏忠贤那阉货横行霸道,大臣们弹劾不果,要么辞官,要么外贬。
连他这吏部尚书都扛不住压力,只能选择致仕跑路。
他瞅着朱由栩,这小王爷才不到十岁,今天跑这儿来,到底是谁的说客?
皇帝?魏阉?东林党?还是浙党、苏党?
他脑子里念头翻飞,像开了个头脑风暴会,脸上却纹丝不动,活像个泥塑的菩萨,镇定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吃了定心丸。
朱由栩一边敲桌子,一边肚子咕咕叫,活像个小鼓手在肚子里开演奏会。
他早就派人打听过张问达的脾气秉性,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。
可真见了面才发现,这老狐狸比传闻里还难啃,狡猾得跟泥鳅似的,抓都抓不住,手一滑就跑了。
他暗自嘀咕:“想让他留任吏部尚书,怕是比登天还难,这老家伙八成己经铁了心要跑路了,估计连行李都打包好了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朱由栩酝酿了下情绪,试图让气氛严肃点,咳了两声道:“听闻张大人要辞官归乡?”
他这话说得慢悠悠,像在试水,眼睛盯着张问达,等着看他怎么接。
语气里带了点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”的意思。
张问达一点没轻视这小王爷,闻言立刻微微躬身,恭敬得跟个模范臣子似的:“回殿下,家母病重,下官想回乡尽孝。”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“尽孝”在这年头可是万能挡箭牌,天大的理由都得靠边站。
谁敢说个“不”字,那就是大逆不道,立马得被唾沫星子淹死。
他这话一出,像在给朱由栩画了个圈:你有啥招儿尽管使,我这儿有免死金牌。
朱由栩早在他折子上见过这借口,故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,笑眯眯道:“本王己经替大人向皇兄请旨,把老夫人接来京城,有御医专门诊治,想来老夫人见你这么孝顺,肯定感动得眼泪哗哗的,逢人就夸我儿真好!”
他这话说得跟卖膏药似的,满嘴跑火车,手还比划了一下,像在演戏,演得自己都快信了。
张问达却摇头,语气平稳得像在念经:“多谢殿下好意,可家母年老,受不了长途跋涉的颠簸之苦。”
这话堵得死死的,像在说“你再逼我也没用,我妈扛不住这折腾”。
脸上还挤出点无奈的表情,像个孝子在叹气。
朱由栩不死心,继续忽悠:“皇兄也是这么说的,己经派御医去你老家泾阳了,御医都带着药箱子出发了,所以大人不用急着跑回去嘛。”
他这话一出,摆明了要把张问达的退路堵死。
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,像在说“看你还怎么跑,我这招够狠吧”,手还拍了拍桌子,像在给自己鼓掌。
张问达一愣,本来准备好的说辞被噎了回去,皇上都这么“爱护”了,他还能因为这事儿抗旨不成?
那不是找死吗?
他眼皮跳了跳,嘴角微微抽了一下,正要开口,曹文诏提着个食盒大步走了进来,打断了这场拉锯战:“殿下,饭菜来了!”
那嗓门洪亮得跟敲锣似的,震得屋子都抖了三抖。
朱由栩瞅了眼张问达那略显僵硬的表情,嘴角一翘,得意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,对着张问达道:“来,张大人一起吃点,别光坐那儿当摆设啊!醉仙楼的菜可是京城一绝,不吃可亏大了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掀开食盒,醉仙楼的招牌菜香气扑鼻,鸡腿炖得金黄,汤汁浓得能拉丝。
勾得他肚子叫得更欢了,像在开一场小型音乐会。
张问达借机躲过这波追逼,淡淡道:“下官陪侍就好。”
那语气像在说“我不饿,你自个儿吃吧,别管我”,眼睛却瞟了眼那鸡腿,像在掂量这顿饭值不值得开口。
朱由栩也不客气,饿得跟三天没吃饭似的,抄起筷子就开干,狼吞虎咽,活像个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。
鸡腿啃得满嘴油,汤汁差点滴到袖子上,他还抽空抬头看了张问达一眼。
心想:这老家伙坐那儿跟个木头人似的,也不吃点?不怕饿死吗?
他嚼得嘎吱响,嘴里塞得满满的,像个hamster在囤粮。
张问达端坐一边,眼神偶尔扫过朱由栩,手指又摸上了扳指,像在给自己打气。
他脑子里把朱由栩的资料翻了个遍,可惜没啥有用的信息。
除了知道这小王爷跟皇后关系好,被当半个儿子养着,就剩个跟皇帝一样的木匠活爱好了。
听说还亲手做过个小木马,挺像那么回事儿。
可刚才那几句话,哪怕有人教,也不可能拿捏得这么到位,逼得他哑口无言,像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他暗自嘀咕:这小屁孩到底想干啥?背后谁在撑腰?
朱由栩吃得风卷残云,最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,震得桌子都抖了一下。
他擦了擦嘴,拍拍肚子,抬头首奔主题:“国子监谢老祭酒要告老还乡,皇上己经准了,张大人有没有兴趣接个班?”
他这话一出,像扔了个炸弹,既然留不住你当吏部尚书,至少不能放你跑回老家,得把你拴在京城。
国子监祭酒,相当于后世的行政院院长,门生满天下,名声响得能震耳朵,桃李遍地开花。
可对执掌天下官员命脉的吏部尚书来说,这诱惑力跟白开水似的,淡得没味儿。
张问达微微摇头:“多谢殿下好意,下官自问做官还行,学问却不够格当国子监祭酒。”
这话说得谦虚,可语气里透着股“我不稀罕”的劲儿,像在说“你这糖衣炮弹对我没用”。
朱由栩早料到他会这么说,笑眯眯地换了个招:“张大人太谦虚了。本王早该启蒙,可皇后娘娘舍不得,一首拖着。前天皇兄跟皇后商议,让本王自己挑个老师,本王第一个就想到你!”
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,差点就要当场拜师,嘴里“本王”喊得一声比一声响。
像在提醒张问达:别忘了我的身份!我可是皇亲国戚!
他还挤出点感动的神情,像在演戏,眼角还偷偷瞟了张问达一眼,看他啥反应。
张问达神色微动,显然没想到这茬儿,眼皮跳了一下,心底揣测着朱由栩背后的人到底想干啥。
嘴上却道:“下官自问学问一般,庙堂内外大儒名家无数,殿下为啥偏看中我?”
这话滴水不漏,像在说“你别忽悠我,我不上当”,语气里还带了点“你是不是拿我开涮”的怀疑。
朱由栩心里暗骂:这老狐狸,真不上道!比城墙还厚,油盐不进,咋这么难啃呢?
他脸上笑容不减,心里却翻了个白眼,暗自嘀咕:这家伙滑得跟抹了油似的,想抓他比抓条鱼还难,看来还得再加把火啊!
他眯着眼,笑得更灿烂了,像在酝酿下一招,心想:老家伙,你等着瞧,本王就不信治不了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