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首页
求书
关灯 护眼
加入书架

第3章 美女可以享受特殊服务

算珠撞击声比闹钟还准时,我摸着冰凉的黄铜算盘睁开眼。后厨传来铁勺砸锅的脆响,凤姐又在用祖传的平底锅教训偷吃腊肠的三花猫。

"你个骚蹄子,逮着机会就偷腥!"凤姐的粗嗓门震得房梁簌簌落灰,"信不信老娘把你炖了给客人壮阳?"

三花弓起脊背冲她哈气,尾巴扫倒一摞青花瓷碗。大黄懒洋洋趴在门槛上,对着院墙外路过的母野狗吹了声口哨。

"老板!"芳芳抱着一筐青菜撞开门,发梢沾着晨露,"那个...有人包月订房。"

我蹭地从躺椅上弹起来,算盘珠噼里啪啦欢唱。少女站在槐树荫里,墨绿旗袍裹着水蛇腰,领口盘扣松了两颗。她歪头时,金步摇在耳畔晃出细碎的光。

"包月八折,包年六折。"我捻着账本迎上去,"包终身免费——如果您愿意当老板娘的话。"

凤姐在后厨笑出鹅叫:"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也不照照你那驴粪蛋似的脸!"

绿衣姑娘掩唇轻笑,指甲在青石桌面划出五道白痕:"我叫苏青,地质考察队的。"她掏出证件时,袖口滑落的皮肤闪过鳞片纹路,"听说...你们后山有温泉?"

我盯着她证件照下蠕动的青影,喉咙有些发紧。大黄突然夹着尾巴窜进厨房,撞翻了正在偷喝米酒的三花。

"山泉水要另收费。"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"不过美女可以享受特殊服务——"

"特殊服务你奶奶个腿!"凤姐抡着剁骨刀冲出来,刀刃寒光里映出苏青碧绿的瞳孔,"这娘们儿裙摆底下在滴水!"

苏青突然露出尖牙。芳芳惊叫着打翻茶壶,滚水泼在青石板上腾起白雾。我抄起算盘挡在胸前,十三档红木珠子突然开始疯狂跳动。

"二十年前暴雨夜,"苏青的舌头变成猩红信子,"有个蠢货把伞让给桥洞下的青蛇。"她指尖戳在我心口,那里有道月牙形胎记,"现在我来报恩,你却只认钱?"

后院的古井突然咕咚作响,清泉喷涌成彩虹。三花叼着凤姐的围裙在井边转圈,大黄对着水柱撒了泡尿。

"报恩就报恩,"我攥紧算盘上的铜钱纹,"先把今天的饭钱结了行吗?"

凤姐的剁骨刀哐当落地:"操!妖怪也吃霸王餐?"

当苏青用尾巴卷着扫把清理满地狼藉时,芳芳偷偷往我兜里塞了块绿豆糕。井水在夕阳下泛着金鳞,我突然想起那个雨夜,自己把油纸伞盖在颤抖的青色蛇身上时,指尖触碰到的冰凉。

"免费住到年底!"我冲井口大喊,"但得帮凤姐抓田鼠!"

三花跃上苏青盘起的蛇尾,冲着大黄竖起尾巴。凤姐在后厨把剁骨刀舞得虎虎生风,案板上躺着她新研制的"妖气腾腾小笼包"。

苏青的蛇尾在月光下泛着青玉光泽,正用分叉的舌头卷着竹篓捉田鼠。三花猫蹲在晾衣绳上学她吐舌头的模样,被凤姐用擀面杖敲了屁股。

"妖气包子来喽!"凤姐踹开后厨的雕花木门,蒸笼里腾起的雾气泛着诡异的荧光,"加了苏姑娘的褪鳞粉,吃了能壮阳补肾!"

芳芳端着青花瓷盘的手在发抖:"可是凤姐...客人在投诉包子会动..."

我凑近蒸笼,只见半透明的面皮里蜷缩着条状物,突然有个包子"吱"地窜上房梁。大黄兴奋地追着满屋乱飞的包子,撞翻了苏青刚泡的蛇胆酒。

"死长虫!"凤姐揪住苏青的翡翠耳坠,"你给的褪鳞粉过期了吧?"

苏青的竖瞳缩成细线,尾巴缠住凤姐的水桶腰:"两百年陈酿的蛇蜕精华,不识货的..."她突然噤声,转头望向院墙外的盘山公路。

车灯刺破夜色,五辆越野车轰鸣着停在篱笆外。穿冲锋衣的男人们扛着探测仪,领头的眼镜男举着罗盘对准古井。罗盘指针突然疯转,啪地崩飞螺丝。

"这就是能治秃顶的神泉?"眼镜男摸着反光的头顶,手电筒光柱扫过苏青还在渗水的裙摆,"怎么有股腥味?"

我捻着算盘珠挡在井前:"泡脚五百,泡头一千,全身浸泡..."话音未落,井水突然翻涌出七色彩虹,三花猫的尾巴嘭地炸成鸡毛掸子。

"退后!"苏青的指甲暴长三寸,"这些人在山下炸矿洞,惊醒了地脉里的..."她突然捂住嘴,指缝渗出青绿色血丝。

凤姐抡着铁锅冲出来,锅底还粘着半只挣扎的妖气包子:"都他妈给老娘交钱!破坏风水罚款两千!"铁锅当啷砸在眼镜男的探测仪上,迸出蓝色电火花。

芳芳突然指着天空轻呼。月光染上淡淡青晕,后山竹林传来窸窣声,仿佛有无数细足掠过竹叶。大黄对着黑暗低吼,脊背上的毛根根首立。

"二十年前的雷雨夜,"苏青抹去嘴角血迹,尾巴卷住我的脚踝往井边拖,"你往井里扔过什么?"

记忆突然裂开缝隙。那年我六岁,举着油纸伞看父亲将裹着红布的物件沉入井底。雨滴在青苔上敲出梵音,父亲眼角有比雨水更潮湿的光。

眼镜男突然惨叫。他的冲锋衣口袋里钻出条碧绿小蛇,探测仪屏幕浮现密密麻麻的甲骨文。井水开始沸腾,蒸腾的雾气里浮出半截石碑,碑文被青苔覆盖。

"快看!"芳芳举着舀水的葫芦瓢,"水里有金色的小鱼在发光!"

凤姐突然揪住我衣领,油渍斑斑的围裙擦过胎记:"小兔崽子,你爹临死前说井里镇着..."她的话被爆炸声打断,后山腾起紫色烟柱,惊飞满林夜枭。

苏青的蛇鳞片片竖起,化作翡翠铠甲:"他们炸开了山妖冢。"她吐出的信子沾着血,"现在只有你的胎记能..."

我转身狂奔向账房,铜算盘在怀里叮当作响。父亲临终前给的檀木匣子,二十年来我一首当它是个首饰盒。当锁扣弹开的瞬间,井中传来龙吟般的啸叫。

匣子里躺着半块青铜罗盘,指针是截蛇骨。当我的血滴在锈迹上,苏青突然痛苦地蜷缩成团,她尾尖的鳞片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粉色的新肉。

"原来你是..."她碧绿的瞳孔映出我背后升腾的虚影。雾气凝聚成青色巨蟒,与我心口的胎记遥相呼应。大黄兴奋地叼来凤姐的剁骨刀,刀身浮现出蝌蚪状符咒。

眼镜男们早己吓得屁滚尿流,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着鲜红的"404"。凤姐往井里倒了整坛高粱酒,火光窜起的刹那,三花猫的尾巴着火了,尖叫着跳进芳芳的洗菜盆。

当山巅传来巨石滚落声时,苏青的蛇尾缠上我的腰:"抱紧我!"她带着我跃向井口的瞬间,我瞥见芳芳在给三花猫擦尾巴,凤姐正往燃烧的井水里下馄饨。

冰凉的井水裹住全身,青铜罗盘发出幽幽蓝光。父亲沉入井底的红布包裹正在发光,里面是半枚蛇形玉佩,与苏青颈间的吊坠严丝合缝。

"锁龙钥。"苏青的呼吸带着淡淡腥甜,"你父亲当年..."她突然吻住我的唇,冰凉的舌尖渡来颗滚圆的珠子。井壁的古老铭文次第亮起,映出我们纠缠的影子。

当我们在山腹深处的溶洞醒来时,凤姐正用铁锅煎妖气包子,芳芳用井水给三花猫敷尾巴。眼镜男们被藤蔓倒吊在钟乳石上,大黄正冲着石缝里的发光蘑菇撒尿。

"包夜费加倍!"我摸着算盘站起来,却发现苏青的蛇尾变成了双腿。她足踝上的鳞片在幽光中闪烁,像戴了串青玉脚链。

凤姐往煎包上撒了一把荧光花粉:"再加点蛇妖口水,能治不孕不育。"铁锅突然蹦起三尺高,煎包长出手脚逃向暗河。

芳芳指着洞顶惊呼,无数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。苏青拾起眼镜男掉落的探测仪,屏幕上的甲骨文组合成诗句——正是我父亲生前常念的那首。

暗河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,古老的气息裹着水雾漫来。三花猫的尾巴重新蓬松如蒲公英,突然窜出去追一只荧光田鼠。大黄对着黑暗狂吠,尿渍画出歪扭的符咒。

"续住打八折。"我把蛇形玉佩系在苏青腰间,"但得帮我收妖气污染费。"

苏青的指尖划过我胸口的胎记,那里正在渗出青色光晕:"先把你爹欠我的百年租金结清。"她舔去我鼻尖的井水,身后的钟乳石浮现出盘龙浮雕。

当第一缕晨光透进溶洞时,凤姐己经开发出"妖气生煎包",芳芳在给眼镜男们推销井水洗发露。苏青盘腿坐在暗河边,蛇信子正卷着算盘帮我对账。

山风送来早开的山茶花香,父亲的铜算盘珠第一次发出清越的梵音。三花猫叼着荧光蘑菇跳上账本,爪印恰好盖住"云山农家乐"的朱砂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