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柜台后数钞票时,三花猫突然从房梁跃下,爪子勾走了两张百元大钞。
"三花!那是老子的血汗钱!"我抄起扫帚追到后院,看见那畜生蹲在围墙上,钞票己经被撕成雪花片。大黄摇着尾巴凑过来,被我一脚踹开:"蠢狗,养你还不如养条腊肉!"
凤姐的剁肉声从厨房传来,砧板震得案台上的洋葱首跳:"小老板,再拿三斤排骨过来!"我拎着排骨穿过大堂,芳芳正在擦桌子,碎花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,露出纤细的脚踝。
"老板,小心台阶。"她抬头冲我笑,睫毛上沾着晨露般的水汽。我膝盖一软,排骨差点砸在脚背上。
正午时分来了个穿冲锋衣的灰发客人,自称是山上的野生动物摄影师。我从他鼓囊囊的背包里嗅到某种腥臊味,像暴雨前的狼窝。大黄突然对着他狂吠,毛都炸成了刺猬。
"您这狗...挺精神啊。"客人推了推墨镜,我看到他瞳孔闪过一线幽绿,"听说你们这儿有道地锅鸡?"
凤姐端着铁锅出来时,锅沿还在滋滋冒油。"小帅哥要不要尝尝姐特制的火山爆发鸡?"她故意把围裙领口往下扯了扯,我赶紧挡住芳芳的眼睛。客人喉结滚动的声音像野兽在吞咽猎物,银质叉子在他手中弯成了月牙。
傍晚收拾餐桌时,我发现木椅扶手上留着五道爪痕。芳芳端着茶壶过来添水,客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墨镜滑落露出毛茸茸的尖耳朵。凤姐的剁骨刀擦着他耳朵钉进墙里:"敢在老娘地盘撒野?信不信把你剁成狗粮喂大黄?"
客人龇出獠牙低吼,尾巴把冲锋衣撑开条裂缝。我抄起扫帚挡在芳芳面前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后山救过的那只瘸腿灰狼。它临走前也是这样冲我呲牙,左耳缺了个月牙形的口子。
"您这桌免单。"我把扫帚换成茅台,"再加盘酱骨头?"狼耳朵顿时耷拉下来,他掏出的钱包里塞满松果和鸟羽,最后扔给我块青玉般的羽毛结账。
月光爬上窗棂时,我躺在摇椅上盘那块玉羽。三花猫不知何时蹲在柜顶,金瞳在暗处闪着妖异的光。
三花猫叼着玉羽跳进我怀里时,柜台上的招财猫突然转了三圈眼珠。青玉在猫嘴里泛着萤火虫似的光,照得它瞳孔里浮出梅花状的咒印。
"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的啊?"我挠着猫下巴,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声,尾巴卷住我的手腕突然收紧。剧痛让我松手的刹那,玉羽被凤姐油乎乎的围裙兜住了。
厨房传来菜刀剁进案板的声音:"小色胚!连猫都不放过?"凤姐甩着沾满辣椒的手走出来,胸前的玉羽突然腾空悬浮,在她眉心映出火焰纹路。
芳芳端着凉拌木耳撞见这一幕,瓷盘里的蒜末自动聚成八卦图案。"老...老板..."她怯生生地后退,发梢凝出细小的冰晶,"三花好像在发光..."
整栋木屋突然震颤起来,墙缝里钻出成群的荧光松鼠。领头那只跳上餐桌,尾巴炸成蒲公英似的灯笼:"山神有令,本月十五百妖宴设在此处。"它说话时胡须上还粘着凤姐早上炸的花生碎。
大黄突然冲进来对着松鼠狂吠,被领头松鼠甩尾抽了个跟头。"狗肉火锅食材。"松鼠抱着前爪冷笑,我赶紧捂住大黄的嘴。三花猫从我膝头跃下,落地时己变成穿旗袍的冷艳女人,玉羽化作发簪斜插云鬓。
"告诉老鹿头,"她指尖燃起青焰,把松鼠尾巴尖烧焦一撮,"敢动我的饲主,我就拆了它的鹿茸泡酒。"松鼠们尖叫着逃窜,撞翻了芳芳手里的木耳,蒜末八卦阵糊了凤姐满脸。
凤姐抹着脸上的醋汁暴吼:"谁他妈在凉菜里做法?!"芳芳手忙脚乱地擦桌子,水珠却绕着她的手指打转。我蹲在柜台后偷看旗袍开衩处的雪白大腿,被三花猫一爪子拍在脑门上。
当夜山雾浓得化不开,后窗突然传来叩击声。二十年前那只灰狼蹲在月光里,左耳缺口坠着银环。"山神宴要小心,"它扔进来半截焦黑的鹿角,"有些老东西闻到了至阴之血的味道。"
我转头看向熟睡的芳芳,她枕边凝结的冰花正缓缓绽放。三花猫蜷缩在女孩怀里,发簪玉羽与冰花共鸣出细碎的铃音。凤姐磨刀的声音从厨房持续到天明,案板上堆着画满符咒的萝卜。
山雾裹着枫糖浆的甜腻涌进大堂时,我正在教芳芳用点钞机。她手指刚触到纸币,机器突然喷出漫天冥币,显示屏浮现血红的"888"。"这是山神的预付定金。"三花猫用尾巴卷走冥币,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刺青像活过来的藤蔓。
凤姐踹开厨房门的瞬间,整面墙的厨具都在共鸣。她肩扛雕花斩骨刀,围裙别着二十把餐叉组成的护心镜:"哪个王八蛋把鲶鱼精塞进冰柜?老娘的速冻饺子全被舔遍了!"
后山溪流突然传来汽笛声,三十七个半人高的河童挤在橡皮艇上。它们顶着腐烂的荷叶,手里挥动荧光应援棒:"听说这里有至阴之体可以合影?"领头的河童没藏好尾巴,螺旋桨绞住青苔缠成的裤衩。
我抄起扫帚要赶人,三花猫突然跃上柜台。玉羽发簪映着晨光化作三尺青锋,剑穗系着的铜铃震出梵音:"五百斤三文鱼刺身,换结界防护一柱香。"河童们集体鞠躬时,有个没脖子的家伙脑袋滚进了酸菜缸。
芳芳端着茶水分发,妖怪们突然集体打喷嚏。她经过的桌椅结出冰凌花,豚鼠精啃到一半的玉米棒变成了冰雕。穿西装的山魈凑近嗅她发梢,被凤姐一锅热油泼成炸鸡:"当老娘死的啊?"
黄昏时分山神乘着麋鹿车驾降临,鹿角上缠着偷来的电网。它化形的白胡子老头嘴角沾着凤姐特制辣酱,权杖挂着"文明单位"铁牌:"本座闻到至阴之血......"
三花猫的剑锋抵住山神喉结,我趁机摸走它腰间的翡翠烟斗。凤姐抡起剁骨刀劈开餐桌,露出底下用陈年猪油画的降魔阵。芳芳吓得打翻茶壶,泼出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冰箭,精准射中山神屁股。
"这就是你说的农家乐惊喜套餐?"山神捂着淌血的跳脚,权杖迸发的雷光烧焦了河童们的应援棒。大黄趁机叼走麋鹿车上的灵芝,被三花猫用剑柄敲出个释迦牟尼同款发髻。
混战中青玉羽剑挑开山神衣襟,露出他贴身穿的粉红Hello Kitty保暖内衣。全场妖怪突然陷入死寂,豚鼠精的冰雕玉米棒"咔嚓"裂开条缝。
"没想到吧?"凤姐把斩骨刀插回案板,从bra里掏出手机,"三百张高清照,换你山神庙特许经营权。"山神的白胡子气到打结,甩袖卷走还在扑腾的鲶鱼精,雷鸣般的怒吼震落满院柿子:"给本座等着!"
硝烟散尽时,三花猫变回毛团蜷在芳芳膝头。河童们留下二十箱三文鱼,鱼鳃里塞着皱巴巴的冥币。凤姐拎着翡翠烟斗当擀面杖,突然盯着芳芳脖颈处的冰花纹身愣住:"丫头,你冬天是不是从来不起静电?"
月光漫过窗台时,我发现山神落下的保暖内衣在自动吸收冰箭残渣。三花猫的尾巴在衣料表面勾出星图纹路,某个酷似芳芳侧脸的图案在北极星位置幽幽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