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把泥地泡成褐色豆腐时，我正教芳芳认微信收款码。这丫头踮脚在收银台前，马尾辫扫过我的喉结。
"潇洒哥，你身上有股咸鱼味。"芳芳皱起鼻子，她总能把嫌弃说得像撒娇。
凤姐剁排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："那是男人味！小芳芳要不要尝尝更咸的..."刀锋剁在案板上，斩断了后半截荤话。
门帘突然被风掀起，穿白绸缎的女人像张被雨打湿的宣纸飘进来。三花猫炸着毛窜上房梁，大黄狗对着空气狂吠，尾巴却夹成了麻花。
"要间看得见月亮的房。"女人抛来三根金羽毛，在台面戳出火星子，"再备三碗三十三重天的朝露。"
芳芳的圆眼睛瞪得像土鸡蛋："朝露卖完了，现挤的羊奶行吗？"
我捻着金羽在验钞机里过，蓝光下羽毛显出龙纹："特殊服务要加钱。"手指划过她凝着水珠的皓腕，"或者用别的抵账。"
后厨突然传来锅盖炸裂声。凤姐举着汤勺冲出来，围裙沾满彩色羽毛："哪个龟孙子往我高压锅里塞孔雀毛！"
白衣女人轻笑，发间坠着的琉璃珠叮咚作响："是鸾羽。你们凡人总爱把煤气灶当炼丹炉用。"
大黄狗突然人立而起："汪！这娘们身上有蟠桃园罚单的味道！"说完又趴回门槛装死。三花猫从梁上摔进咸菜缸，爪子里攥着条会发光的鱼干。
凤姐的汤勺滴着彩虹色鸡汤："老妹儿，姐姐这儿有比朝露更带劲的——"她突然凑近女人耳垂，"听说过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怎么开光吗？"
暴雨在午夜变得暴烈，山洪像发怒的巨蟒撞向后墙。女人在屋顶展开翅膀的瞬间，我瞥见她尾羽上烙着"天庭婚姻调解处封"的朱砂印。芳芳抱着我的胳膊发抖，胸口的温热和她捡来的流浪猫一样柔软。
"房费加倍。"我把她俩推进储藏室时，顺手摸走了女人腰间的玉牌，"包括观赏费。"
鸾鸟的眼泪把暴雨浇成琥珀酒，凤姐在后厨哼着十八摸熬醒酒汤。三花猫把发光鱼干拖进我被窝时，我正对着玉牌上的"离"字发愣——仙界离婚证编号居然带二维码。
三花猫第三次瞬移到我裤裆里时，我终于相信凤姐的彩虹鸡汤有问题。这畜生前爪扒着皮带，嘴里还叼着半截发光的龙须酥。
"再敢舔老子钥匙串，"我捏着它后颈皮往窗边挪，"就把你阉了塞进鸾鸟的离婚证里。"
窗外传来芳芳的尖叫。那傻丫头正试图用扫帚给大黄狗梳中分，狗嘴以违反生物学的弧度咧开："丫头，你文胸扣子崩我豆浆碗里了。"
我踹开纱窗时，鸾鸟正在晾衣绳上晒翅膀。她离婚证玉牌在晨光里投出二维码，扫出来是段全息影像——灶王爷系着围裙在瑶池跳脱衣舞，胸肌上烙着"凤仙楼头牌"。
"偷窥隐私判三年。"鸾鸟的尾羽扫过我手机屏，功德值瞬间扣了250，"昨晚的房费该结了。"
我晃了晃从她腰间顺来的琉璃耳坠："抵得上二十碗孟婆汤。"其实这是三花猫昨晚吐在我枕边的，还粘着可疑的荧光猫毛。
后厨突然爆出凤姐标志性的大笑。冲进去时看见她举着汤勺，锅里炖着块会骂街的腊肉："...你们仙界离婚还要分香火？老娘和前夫分家时连老鼠洞里的避孕套都锯成两半！"
鸾鸟的耳坠突然开始播放录音："...当年你说喜欢我的百鸟朝凤羹，现在嫌我羽毛掉进汤里？"这分明是灶王爷的烟嗓，"你他妈拿我的三昧真火烤榴莲怎么说？"
大黄狗拱开厨房后门，狗爪上沾着新鲜朱砂："后山坟圈子在冒青烟！有个白胡子老头在烧...在烧《仙界赡养费执行通知书》！"
芳芳突然怯生生扯我衣角："潇洒哥，三花猫把玉牌吞了..."她摊开掌心，上面躺着个带牙印的二维码，扫描结果显示"您预约的雷公电母离婚调解将于申时到达"。
鸾鸟的翅膀在晨露中结出冰碴："把耳坠还我，否则..."她指尖聚起雷光，却在瞄准我胯下时被三花猫瞬移挡枪。猫毛烧焦的味道混着凤姐新熬的"十全大补汤"，熏得离婚证二维码都晕染成了抽象派油画。
我趁机摸走她尾羽上粘着的金色绒毛："续房费打八折，附赠凤姐特制壮阳酒..."话音未落，三花猫突然吐出个泡泡，里面飘着灶王爷的搓澡视频。鸾鸟的雷击劈中自己脚面时，我终于相信这猫吞的是月老的姻缘簿。
大黄狗突然人立着跳起广场舞，狗爪拍出北斗七星的形状："要下雨收衣服啦！雷震子带着西十米长的离婚协议书来啦！"
芳芳把文胸扣子从豆浆碗里捞出来时，我瞥见上面刻着"瑶池特许经营编号9527"。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雷震子的西十米离婚协议书劈开房梁时，芳芳正用我的衬衫擦豆浆。闪电擦着她翘臀钉进酸菜缸，腌了半年的萝卜头突然开口唱《爱情买卖》。
"调解员就能拆房子？"我抄起扫帚捅向雷震子腋毛，"这屋每块砖都供着财神像！"
雷震子的锤子卡在吊扇里转圈："你偷鸾鸟尾羽搓金线的事..."他忽然抽搐着摸出手机，"喂？老君视频开庭了？"
三花猫趁机瞬移到锤柄上撒尿。全息影像里的太上老君正敷面膜，看到湿漉漉的锤子尖叫："老娘的镀金雷纹！"
凤姐举着汤勺从后厨杀出来，勺里炖着冒泡的孟婆汤："谁家神仙半夜打离婚？不知道农家乐钟点房收费翻倍？"她突然舀起一勺泼向全息屏。
太上老君的面膜瞬间融化，露出下巴上的媒婆痣："是你们用香火钱雇水军刷差评！"她身后闪过灶王爷的腹肌照，P得像是健身教练广告。
芳芳突然指着酸菜缸尖叫。那些会唱歌的萝卜头正用须根缠住大黄狗的后腿，狗嘴里吐出月老的红线："汪！这蠢猫把姻缘簿和生死簿涮火锅了！"
鸾鸟的翅膀突然开始掉漆，金粉簌簌落进我的衣领："你往我醒酒汤里掺雄黄？"她掐我脖子的手突然变回爪子，尾羽上的离婚证开始播放搓澡视频续集。
雷震子趁机把协议书拍在八仙桌上："按仙界新规，过错方要赔十吨香灰..."他忽然抽动鼻子，"什么味道这么香？"
凤姐掀开蒸笼，九十九个寿桃正跳脱衣舞。面皮褪去后露出蟠桃核，每颗都刻着"瑶池会所VIP专供"。
"这是老娘的嫁妆！"她抄起擀面杖追打三花猫，"当年王母娘娘打麻将输给我的！"
太上老君的全息影像突然卡顿，变成雪花的屏幕上闪过芳芳文胸扣子的特写。大黄狗突然口吐白沫："汪！那编号是瑶池轮回办的投胎许可证！"
暴雨裹着冰雹砸穿屋顶时，我终于摸清门道——抄起鸾鸟的掉漆金羽塞进验钞机，蓝光里浮现出芳芳的婴儿照，襁褓上绣着"孟婆亭特批转世"。
"我说怎么招童工没人查。"我躲过飞来的寿桃核，"原来你上辈子是孟婆的汤勺？"
芳芳的眼泪突然变成珍珠，砸得大黄狗抱头鼠窜。三花猫瞬移接住珍珠的瞬间，雷震子的锤子突然开始播放《大悲咒》。
"都他妈别吵了！"凤姐一勺孟婆汤泼向所有人，"喝断片了给老娘洗盘子还债！"
当啷一声，鸾鸟的离婚证掉进汤锅。灶王爷的腹肌照在油花里朝我抛媚眼时，我终于明白——这哪是农家乐，分明是仙界垃圾中转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