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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那母豹子偷了我十年修为当嫁妆

暴雨把云山浇成水墨画时,那个穿豹纹短裙的女人推开了竹楼的门。水珠顺着她蜜色的小腿往下淌,在青砖地面洇出金钱斑似的圆点。

"老板,要间看得见瀑布的房。"她摘下墨镜,金棕色的瞳孔像两枚琥珀。大黄突然从藤架下窜出来,叼住她围巾一角往后扯。

"大黄!"我抄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打,土狗却呜咽着不肯松口。女人围巾下隐约露出暗金色纹路,像是某种野兽的斑纹。

厨房飘来剁骨刀响,凤姐探出烫着波浪卷的脑袋:"呦,潇洒又勾搭上狐狸精啦?当心被吸干骨髓哦。"案板上的猪肋骨应声而断。

"我要生切牛里脊。"女人用长指甲敲着菜单,三花猫突然从梁上炸毛跳下,撞翻了她手包。口红滚出来,管身上刻着"猎食者红"。

暴雨更急了,野猫弓着背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嘶叫。芳芳端着荠菜豆腐汤过来,发梢沾着雨珠:"您围巾真漂亮,像豹子皮毛。"

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。窗外炸雷劈断老槐树,整座山突然陷入黑暗。我摸黑去扶她,掌心触到腰间紧绷的肌肉,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即将扑食时的震颤。

"停电了正好。"凤姐划亮火柴,火光照见女人嘴角沾着的生肉渣,"某些野味还是生吃够劲,对吧小妹妹?"

后半夜巡院时,我发现她房间窗户洞开。月光下有个矫健的影子跃上云杉,尾巴扫落一地松针。枕头上留着串珍珠项链,每颗珠子都带着金钱斑纹。

厨房冰柜里少了三斤牛里脊,大黄狗食盆里多了块带齿痕的生肉。三花猫蹲在墙头舔爪子,毛上沾着暗金绒毛。

晨雾还没散尽,芳芳捧着珍珠项链冲进厨房时,凤姐正用剁骨刀给鳝鱼开膛。"这珠子会呼吸!"小姑娘的虎牙在朝阳下亮晶晶的,第三颗珍珠突然裂开细纹,渗出暗红血丝。

我叼着牙刷凑过去看,大黄突然撞开纱门。土狗浑身沾满苍耳,嘴里叼着半截暗金色羽毛,尾巴快摇成螺旋桨。

"云杉林里有具野猪尸体。"凤姐刀尖挑起羽毛,"伤口像是被钢鞭抽碎的,胃里还有..."她突然用方言骂了句脏话,鳝鱼内脏里滚出颗带牙印的珍珠。

炊烟被引擎声搅乱,改装吉普车碾着碎石冲进院门。穿迷彩服的老头拎着双管猎枪下车,树皮似的脸上有道新鲜抓痕。"老板,见过金钱豹吗?"他枪管指了指云山,"昨儿暴雨冲垮了老矿洞..."

三花猫炸着毛窜上吉普车顶,凤姐突然把鳝鱼血抹在自己领口:"死鬼现在才来!"她扭着腰蹭到老头身边,"找什么豹子呀,姐姐给你看母老虎~"

芳芳突然指着珍珠惊叫。血丝在朝阳里蒸腾成金雾,雾中浮现模糊人影——豹纹短裙的女人正在啃食野猪,后腰有道狰狞伤口,暗金血液把苔藓染成铜锈色。

"这是山神显灵?"迷彩老头膝盖发软,大黄趁机叼走他的猎枪。三花猫跳上他肩膀,尾巴精准扫进衣领,老头触电似的蹦起来撞翻酸菜缸。

凤姐突然揪住我耳朵:"冰柜底层有个檀木盒。"她声音罕见地发抖,"你爹临终前说,等云杉开始流血再打开..."

雾突然散了。珍珠彻底化作金粉,厨房传来高压锅喷气声。芳芳掀开锅盖惊呼:"没加水怎么炖出高汤了?"乳白蒸汽腾空成豹形,朝着云杉林方向低吼。

吉普车突然自动挂挡倒出院子,迷彩老头追着车狂奔:"我的狩猎证还在车上!"大黄把猎枪藏进狗窝,三花猫蹲在墙头舔爪,粉肉垫上沾着暗金血渍。

檀木盒里躺着颗琥珀色獠牙,在月光下泛起涟漪状年轮。凤姐突然往我后颈拍了两把朱砂:"你爹当年给母老虎接生留下的,说是山君牙。"

后山瀑布轰鸣得异常。三花猫引路踩过的苔藓都在渗金血,芳芳挎着的竹篮里,艾草突然自动编成担架形状。大黄突然咬住我裤脚往右拽——五步外的捕兽夹咬着一截豹尾毛。

山洞里弥漫着铁锈味,豹纹短裙己经碎成布条。女人蜷缩在钟乳石后,脊背伤口翻卷如火山口,金血把石笋滴出蜂窝状的孔洞。她指甲暴长扣进岩壁:"滚出去!"

"这是云山欠你的。"我把山君牙按在伤口,齿尖突然激活般震颤。岩壁上历代山民刻的祈雨符集体发光,凤姐泼来的雄黄酒在空中凝成金钱豹形态,咆哮着冲进伤口。

女人喉咙里滚出低吼,发间弹出毛茸茸的豹耳。芳芳吓得打翻竹篮,艾草瞬间疯长缠住她腰肢。"别怕别怕,"艾叶蹭过豹耳时突然开出紫色小花,"你闻起来像端午节..."

爆炸声从矿洞方向传来,迷彩老头的猎枪走火点燃了沼气。凤姐抄起锅铲敲晕老头,顺势骑在他背上拔他鼻毛:"叫你乱瞄!姐姐给你通通鼻孔!"

黎明时分,女人趴在柜台喝猪肝粥时,尾巴还控制不住拍打苍蝇。三花猫献宝似的拖来那条金钱斑围巾,每块斑纹里都嵌着颗珍珠。"诊疗费。"她推来瓦罐,里面游动着三条荧光色山椒鱼。

芳芳把山椒鱼养在泡菜坛,结果腌萝卜开始自动跳踢踏舞。凤姐拿鱼当料酒炒腰花,锅铲突然长出豹纹绒毛。大黄的狗窝里铺满珍珠,半夜总传出打呼噜和磨牙声。

暴雨再次来临时,云杉树干渗出金血。檀木盒里的山君牙开始发烫,在账本上烙出个地图——矿洞深处标着虎头图案,旁边还有道稚嫩的爪印。

"锅铲成精啦!"凤姐举着长出豹尾的厨具追打酸菜缸,那只东北腌菜瓮正用根须短腿满院乱窜。三花猫蹲在墙头看戏,一张嘴竟发出芳芳的声音:"凤姐你裙带菜粘牙齿上了。"

我对照着山君牙烙出的地图往矿洞走,背后竹篓里装着会踢踏舞的腌萝卜。芳芳用珍珠耳钉当鱼饵,从溪涧钓上只穿山甲造型的萤火虫群,忽明忽暗的光照得矿洞石壁鬼影幢幢。

"往左三寸是当年哑炮区。"突然响起的童声吓得我撞上钟乳石,转头发现声音来自竹篓里的腌萝卜,"你爷爷的裹脚布味儿真冲。"

矿洞深处传来剁肉声,岩壁上布满带牙印的荧光抓痕。大黄突然首立行走着追上来,狗爪捧着珍珠镶边的陶碗:"汪汪队立大功!"碗底沉淀着金箔似的蜂蜜,映出矿洞顶部倒挂的蝙蝠——每只都戴着迷彩老头同款猎鹿帽。

虎头标记出现在岔路口时,我的裤兜突然发烫。山君牙跳出檀木盒,箭一般扎进岩缝。地底传来幼兽啼哭,震得洞顶掉落满地发光蘑菇。芳芳捡起蘑菇别在耳后,头发瞬间变成荧光绿:"潇洒哥像发霉的萤火虫!"

荧光突然集体转向。豹纹女人从暗处走出,伤口结痂处冒着蓝火,指尖挑着个哇哇大哭的虎纹婴儿。"山君换代时被猎人惊了胎。"她把婴儿抛给我,虎崽一口咬住山君牙,我的手掌顿时浮现金色虎斑。

回程路上,变异厨具大军接管了厨房。高压锅在炖自己的耳朵,菜刀和砧板跳探戈削萝卜片。迷彩老头被三花猫催眠着洗内裤,嘴里念叨:"我是小甜甜圈..."

午夜山椒鱼跃出泡菜坛,荧光尾巴扫过婴儿额头。虎崽突然口吐人言:"那母豹子偷了我十年修为当嫁妆!"月光下,珍珠项链在窗台拼成箭头,首指云山更高处的雪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