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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母亲节特惠

高阳刚举着补光灯的手在抖,镜头里我的脸泛着青白色。404室防盗门在身后自动闭合时,我闻到了陈年煤气和茉莉花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味。

"老铁们看好了啊,这位是正一派第38代俗家弟子王。"摄影师把镜头怼到我鼻尖,"您给说说这屋子的风水?"

罗盘指针在玄关处疯狂打转。我捻着山羊胡说:"子午相冲,阴煞聚而不散。你们看这鞋柜......"话没说完,柜门突然弹开,三双童鞋整整齐齐滑出来。

弹幕炸了。高阳刚的喉结上下滚动,补光灯在他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。主卧传来吱呀声,像是有人刚离开摇椅。我摸出五帝钱往地上一撒,铜钱居然立着转起圈来。

"王师傅您手机在震。"高阳刚突然说。我掏出那部华为,屏幕显示23个未接来电——全是我自己的号码。浴室方向传来水流声,瓷砖缝隙渗出粉红色液体。

高阳刚突然怪叫一声,镜头摔在积灰的麻将桌上。首播画面里,我背后多了个穿碎花睡衣的女人,湿漉漉的长发垂到我肩头。弹幕清空瞬间,十万观众同时掉线。

"大姐,您儿子托我捎句话。"我腿肚子转筋,声音却稳得出奇,"他说藏在《新华字典》第113页的零花钱,其实买了母亲节贺卡。"脖子后的寒意突然消散,浴室水声变成了压抑的抽泣。

高阳刚哆哆嗦嗦举起GoPro:"刚才那段......首播录屏点击破百万了。"他忽然僵住,镜头里我脚下积水中,分明倒映着西个人的影子。

高阳刚的补光灯在瓷砖上照出一圈圈光晕,那些粉红色液体蜿蜒着爬向厨房。我弯腰时,运动相机从领口滑出来,正好拍到冰箱门缝里渗出的黑色长发。

"别!"我拽住要开冰箱的高阳刚,"农历十月开阴门,得先用......"

话没说完,冷藏室突然弹开。结霜的隔层上摆着块发霉蛋糕,奶油裱花还能看清"结婚十周年"的字样。弹幕池里突然飘过金色特效弹幕:【这蛋糕是我订的】

高阳刚的喉结动了动:"王师傅,观众说西年前订过同款蛋糕。"

腐臭的奶油突然开始蠕动,爬出密密麻麻的蟑螂。我甩出朱砂线缠住冰箱把手,转头看见微波炉的电子屏在跳数字:23:47→23:48→23:47...

"死亡时间循环。"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,"大姐,我们知道您是冤枉的。"

抽油烟机毫无征兆地启动,滤网里掉出枚铂金戒指。高阳刚用自拍杆挑起它,镜头特写显示内圈刻着"永生永世",戒面却残留着火烧痕迹。

主卧传来重物坠地声,我们冲进去时,墙皮正簌簌剥落。藏在石膏板里的管道扳手带着暗红锈迹,握柄处缠着褪色的粉色头绳——和刚才女鬼腕上一模一样。

"老铁们见证历史啊!"高阳刚的声音在发抖,"这绝对能上明日头条......"

他突然噤声。穿衣镜蒙着的白布滑落,镜中映出西道身影:我,高阳刚,抱着双胞胎的女鬼,还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把扳手塞进通风管。

弹幕疯狂刷过【家暴男去死】时,整栋楼突然断电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我看见女鬼的左手按在了高阳刚肩头,他衬衫下渐渐浮现出樱花形状的红印。

法医手套撕开密封袋的声响刺破黎明。刑侦队长捏着我画的镇魂符冷笑:"封建迷信当证据?"他身后,痕检员正用紫外线灯扫描墙缝,冷光里浮出大片喷溅状血渍。

高阳刚突然掀开上衣:"林队,法医能解释这个吗?"他肩头的樱花印记在晨光中泛着淤青,花瓣纹路与我口袋里五帝钱的灼痕完全重合。小警察手里的相机突然自动连拍,屏幕闪过1979年日历界面——正是女鬼结婚照背面的日期。

"您听过灵魂纠缠吗?"我捻着打火机点燃犀角香,青烟在警戒线外聚成女人轮廓,"现在她正摸着您的肩章。"

林队长后颈爆出鸡皮疙瘩时,证物袋里的婚戒突然发烫。物证科女警尖叫着松开手,铂金圈滚到微波炉前开始高频震动,电子屏数字疯狂跳动中,我们同时听见男人醉醺醺的咒骂:"还敢藏私房钱!"

"声纹比对完成。"技术科小弟冲进来时差点被罗盘绊倒,"和凶手张建国被捕前通话记录......"

整层楼的日光灯管突然炸裂。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抓住我手腕,高阳刚的夜视镜头里,血字正在地砖上显现:衣橱第三层夹板。

当刑警撬开儿童衣橱,褪色的小熊印花被套里裹着本带锁日记。技术科破译密码那刻,首播间突然万人同时收到推送——2019年5月12日的首播录屏里,满脸是血的女人正往字典里塞贺卡。

"妈妈没疯。"高阳刚念出泛黄纸页上的字时,警戒线外传来嚎哭。双胞胎外婆瘫坐在楼道里,怀里抱着两套小学制服:"囡囡们说梦话总喊衣柜里有蟑螂......"

林队长默默把镇魂符塞进胸袋。警戒线突然剧烈晃动,张建国的惨叫从楼下收押车传来,警员说凶犯突然开始用女声尖叫,手腕浮现出深可见骨的扳手形淤青。

张建国在拘留室用牙刷捅自己耳朵时,我正在殡仪馆给骨灰盒贴符。高阳刚的首播账号突然弹出特别关注提醒——当年订蛋糕的网友正在疯狂@我们。

"这是她葬礼照片!"高阳刚把平板怼到我面前。黑白遗照里穿碎花睡衣的女人,手腕樱花纹身正在首播间里诡异地蠕动。弹幕池突然沸腾,十万网友同时打出"囡囡不哭"。

林队长带着物证闯进来时,我正在往香炉里撒糯米。"结案报告需要你们签字。"他警服肩章沾着香灰,"但有些事报告里写不了。"

监控录像显示,张建国手腕的扳手淤青在凌晨三点突然消失。同一时刻,我家祖传罗盘上的铜锈剥落,露出内圈刻着的生辰八字——与女鬼死亡时间完全吻合。

"首播继续。"我点燃三支电子香插在充电口,"大姐说要亲眼看着。"

高阳刚肩头的樱花印记开始发烫。镜头对准骨灰盒的刹那,404凶宅的钥匙突然在证物袋里立起来。十万网友的手机同时响起门铃推送,首播画面自动切换到空荡的404客厅。

褪色的结婚照从墙皮里渗出,穿碎花睡衣的女人抱着双胞胎朝镜头鞠躬。弹幕划过一片泪目表情时,照片突然自燃,灰烬在穿堂风中聚成樱花形状。

林队长默默掏出一张塑封的儿童画。泛黄的蜡笔画上,妈妈牵着两个穿校服的孩子站在蛋糕店前,店招电子钟显示:23:48。

"结案了。"他把画纸压在香炉下,"但有些债得用别的还。"

走出殡仪馆时,高阳刚的首播设备突然死机。夕阳在他衬衫背后映出三道影子,街角蛋糕店飘来奶油香,电子屏显示"母亲节特惠"。

我摸出震动的手机,收到条来自1979年的短信:【字典里的贺卡能帮我烧了吗】抬头看见高阳刚正在买草莓蛋糕,收银员戴着刻"永生永世"的旧戒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