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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房贷...真的还不上了啊......

我蹲在泛着馊味的冰箱前,手指刚碰到结霜的密封条,高阳刚的摄像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。

"老王别动!"高阳刚的登山靴踩着满地碎玻璃冲过来,胸前挂着的三台设备撞得叮当响,"热成像显示你背后有团人形阴影,正在模仿你开冰箱的动作。"

我保持着半跪姿势,后颈的汗毛像被冰锥抵住。厨房窗户明明封着警戒胶带,此刻却有风掠过耳畔,裹着浓重的花椒味——两个月前,男主人就是在这里剁碎了妻子的左手。

"现在转身。"高阳刚的声音在防毒面具里发闷,"我数三下,你抓一把冷冻层的冰块撒向三点钟方向。"

摄像机红光在瓷砖上投出蛛网状血渍。我摸到冻得粘手的饺子包装袋,突然感觉有东西在冰箱深处顶门。那动静就像...就像有人蜷缩在速冻格里,用膝盖轻轻撞击内壁。

"你确定要撒冰块?"我盯着保鲜盒里发黑的胡萝卜,"万一把那东西惹毛了......"

话音未落,头顶的LED灯管突然频闪。斑驳的墙面上,原本被警方证物标牌遮盖的位置,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。高阳刚的测谎仪式温度计疯狂报警,液晶屏显示室内温度正以每分钟5℃的速度骤降。

"退后!"他突然举起带夜视功能的索尼摄像机,"怨念磁场正在实体化,看墙壁!"

那些血珠居然违反重力向上攀升,在霉斑间勾勒出歪扭的儿童涂鸦。我认出是警方报告中提到的五岁小女儿身高线,只是此刻每道刻度都在渗血。高阳刚的拾音器突然传出剁肉声,混着稚嫩的儿歌:"爸爸砍柴烧灶台,妈妈煮饺等我来......"

我踢开脚边的降压药瓶,发现地板裂缝里卡着半片染血的乳牙。正要伸手,防盗门突然被撞得哐哐作响。整间屋子开始震动,橱柜里摔出半瓶开封的料酒,在满地碎玻璃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。

"快拍天花板!"我把强光手电筒甩给高阳刚,"热成像显示阁楼夹层有六个发热源,正在快速移动!"

当镜头对准渗水的吊顶时,我们同时僵住了——布满油污的塑料扣板上,正缓缓浮现六张人脸压痕。最外侧的轮廓分明是踮着脚的儿童,鼻尖几乎要戳破板材。高阳刚的伽马射线检测仪突然爆表,液晶屏炸开的瞬间,我听到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
那声音和两个月前男主人从22楼跃下时,摔在警车顶棚的响动一模一样。

高阳刚的登山表在凌晨三点准时震动。防毒面具后的眼睛突然瞪大:"老王!电磁场峰值要来了!"他手忙脚乱地往三脚架上装红外线摄像机,背包里掉出半包辣条,"帮我盯着声波探测仪,超过40分贝立刻按红色按钮!"

我蹲在飘窗边擦拭结霜的玻璃,忽然瞥见楼下绿化带闪过黄色警戒线残片。两个月前男主人就是坠落在那个位置,把新栽的冬青砸出个人形凹坑。此刻月光下,那些扭曲的枝杈竟在水泥地上投出六个手牵手的影子。

"你相信死人会后悔吗?"我着窗台上干涸的蜡笔痕迹,那里用拼音写着"爸爸生日kuai乐"。

高阳刚把辣条塞进防毒面具的呼吸阀缝隙:"我只相信设备数据。你看这个——"他举起辐射值扫描仪,屏幕上的波纹突然剧烈抖动,"主卧床垫残留着两种不同的脑电波频率,说明男主人行凶时......"

整张实木双人床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我们同时扑向床底,强光手电照亮布满灰尘的暗格。高阳刚的瑞士军刀刚撬开夹层,一本封面印着奥特曼的作业本滑了出来。

"是小儿子的日记。"我翻开发黏的纸页,2019年6月15日那页画着全家福,妈妈的脸被抠出一个黑洞,"爸爸今天又躲在厕所哭,他说我们马上要住桥洞了。"

高阳刚的镜头突然对准床头插座:"热成像显示墙里有东西在爬!"他撕开发霉的墙纸,密密麻麻的网贷还款清单瀑布般倾泻而下,最底端用红笔写着"逾期623天"。

阁楼突然传来弹珠滚动的声响。我们踩着吱呀作响的折叠梯爬上去,发现布满抓痕的横梁上拴着条褪色的红领巾。高阳刚的紫外线手电扫过角落时,地面忽然显现出六个呈放射状排列的鞋印,就像有人在此处原地旋转了上百圈。

"快看这个!"我踢开发霉的瑜伽垫,露出半截被咬烂的塑料药瓶。高阳刚用镊子夹起标签:"氯氮平?这不是治疗精神分裂的......"

防盗门突然自动反锁。厨房传来高压锅喷气的尖啸,尽管燃气管早在案发当天就被警方切断。高阳刚的测谎仪皮电传感器疯狂跳动,他倒退着撞上酒柜,半瓶即墨老酒泼在墙面的全家福上。

相框里的女主人眼睛突然开始渗血。我摸到电视柜下的老式DV机,按下播放键的瞬间,液晶屏跳出男主人浮肿的脸:"小宝今天说想吃鲅鱼饺子,可超市最便宜的临期肉都要28块......"

录像背景音里传来重物坠楼的闷响,但日期显示是案发前一周。高阳刚突然拽着我扑向阳台:"双重抓痕!栏杆上有两组不同的指纹压痕!"

月光下,锈蚀的铁栏杆上布满凌乱的掌纹。上半部分是指纹朝外的成年人抓握痕迹,下半截却是五指向内的儿童手印,仿佛有双小手曾死死扣住试图跳楼的人。

"爸爸别跳!"高阳刚的定向拾音器突然爆出童声。我们同时转头,看见客厅吊灯上垂下六条冰棱,每条都包裹着一缕花白头发。

登山表发出刺耳的警报,辐射值突破安全阈值。高阳刚突然扯掉防毒面具,鼻孔淌着血却还在笑:"老王!快用那台改装过的拍立得!"

当我按下快门时,相纸缓缓吐出一张全家福。照片背景是洒满阳光的客厅,男主人正在给女儿扎辫子,而现实的同一位置此刻正躺着警方画的白色尸体轮廓线。

闪光灯熄灭的刹那,我听见身后传来叹息:"房贷...真的还不上了啊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