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漏滴到寅时三刻，姜绾指尖的松针在烛火下泛着幽光。
白芷跪在青砖上收拾满地碎瓷，方才火舌舔过袖口的紫藤花纹焦黑蜷曲，像极了萧景琰蘸着朱砂画出的那道弯月。
“小姐真要冒险？”白芷望着姜绾往金丝软甲里塞冰蚕丝护心镜，“三皇子故意漏给您的情报，万一是冲着双刀刻纹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系统都舍得给我开三次演技Buff，不演场大戏怎么回本？”姜绾对着菱花镜往唇上抹鹤顶红解药，镜中倒映着窗外被暴雨打蔫的孔雀蓝瓦当。
求生系统在她视网膜上弹出猩红警告，“关键道具未触发”的提示混着雨点击柝声，倒像是催场的锣鼓。
卯初的朱雀巷飘着槐花酿的雾气，姜绾的绣鞋碾过青苔时，藏在缠枝莲纹荷包里的刻纹模具突然发烫。
她装作整理裙裾蹲下，指甲划过墙砖上三道月牙状划痕，正是昨夜萧景琰在苏明月掌心画的图腾。
“姜姑娘来得倒准时。”苏明月从垂花门转出来时，鬓间鎏金点翠簪缠着蛛丝。
她绣鞋踏过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，恍若踩着条吐信的银蛇，“景琰哥哥说《山河堪舆图》就藏在。。。。。。”
破风声割裂雨幕的刹那，姜绾猛然扯断腰间荷包。
双刀刻纹模具滚落泥水的瞬间，空中炸开十七道淬毒银针，堪堪钉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。
萧景琰抚掌从滴水檐下踱出，玄色蟒袍扫过满地滚动的刻纹模具，金线绣的龙爪正扣住模具上暗藏的前朝徽记。
“绾绾果然识货。”他靴尖碾着模具上双刀交叉的纹路，“可惜镇北王要找的玉玺拓印，早被本王换成噬心散的药引了。”
姜绾后颈突然泛起细密刺痛，求生系统在她眼前炸开血色提示：“演技强化剩余2次！”她踉跄扶住爬满忍冬的砖墙，袖中暗藏的冰蚕丝却缠住了苏明月抛来的软剑。
“王爷不是最爱看绾绾唱《锁麟囊》？”她借着甩袖的姿势抹去唇畔血丝，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突然掐住自己咽喉，“若我此刻毒发暴毙，您猜听雪楼的探子会不会在太后寿宴唱全本《哭祖庙》？”
萧景琰抚弄玉扳指的动作骤停。
姜绾赌的就是他多疑，昨夜松针沾着的西域沉香，混着此刻噬心散的味道，恰是前朝余孽最爱用的离魂香配方。
果然见他瞳孔微缩，蟒袍广袖带起劲风拍向苏明月腕间要穴。
电光火石间，姜绾足尖勾起刻纹模具。
模具撞上墙砖迸发的火星点燃了她提前抹的磷粉，霎时在三人中间腾起三尺高的靛蓝火焰。
求生系统的机械音刺破火幕：“剩余次数1！建议开启楚楚可怜模式！”
“九霄，”她突然朝着火焰后的梧桐树哽咽出声，染着灰渍的裙裾绽成朵将败的玉簪花。
演技强制的泪珠滚过下巴时，她借着抬袖拭泪的动作，将最后半包解药撒进了火堆。
浓烟里传来凌九霄的玄铁剑鸣。
当第一个黑衣人喉间绽出血线时，姜绾正蜷缩在刻着饕餮纹的石鼓旁。
她看着凌九霄的剑锋削断苏明月半幅云肩，剑柄镶嵌的蓝宝石映出他猩红的眼尾，那是皮肤饥渴症发作的前兆。
“闭眼。”带着血腥气的玄色大氅罩下来时，姜绾的耳垂擦过他冰凉的手背。
凌九霄剑花挽得狠厉，指尖却克制地悬在她颈侧半寸，“数到三。。。。。。”
萧景琰的冷笑混在剑气里：“王爷可知自己护着的，是个会拿松针当暗器的细作？”他突然甩出枚刻着双刀纹的铜牌，那物件擦过姜绾发间时，勾出缕染着沉香的青丝。
凌九霄旋身将人护在怀中的刹那，姜绾听见他后肩胛骨传来皮肉撕裂的响动。
苏明月淬毒的指甲正卡在他玄甲缝隙，可他的手仍稳稳遮住她眼睛，掌心纹路压着她轻颤的睫毛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王爷的伤口在渗血。”姜绾的嗓音闷在他染着冷梅香的衣襟里，演技强制的颤抖却成了真。
她后知后觉发现凌九霄束发的银链缠住了自己腕间红绳，那是昨夜她为拓印玉玺纹路绑的西域天蚕丝。
凌九霄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向自己心口，剑锋挑飞最后一个刺客的面巾。
当那张属于姜相书房暗卫的脸砸进泥水时，他贴着姜绾耳畔的喘息浸着血腥味：“现在怕了？往本王茶里撒松针的时候。。。。。。”
凌九霄的指腹擦过姜绾腕间红绳，天蚕丝割破他掌心旧疤，混着血的朱砂痣蹭在她跳动的脉搏上。
姜绾盯着他玄甲缝隙渗出的紫黑毒血，突然用染着鹤顶红的指甲挑开他束腰玉带。
"松针淬了孔雀胆。"她扯下腰间缠的冰蚕丝，发狠按在他后肩汩汩冒血的伤口，"王爷再动内力，毒血就要冲进任脉了。"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，求生系统突然在视网膜炸开金色特效，是昨夜未用完的演技强化次数在倒计时。
萧景琰的蟒袍扫过满地磷火残灰，突然嗤笑出声："看来镇北王府的《山河堪舆图》，比本王想的还要烫手。"他靴尖碾碎最后半块刻纹模具，鎏金护甲划过苏明月被剑气削断的鬓角，"绾绾猜猜，明日早朝会有多少御史参你私藏前朝玉玺拓本？"
姜绾正要反唇相讥，忽觉颈侧贴上一片冰凉。
凌九霄的玄铁剑竟架在自己肩上，剑锋映出他猩红未褪的眼尾："王妃昨夜喂的松针茶，确实比御医开的安神汤管用。"他手腕微转，剑尖挑开她衣襟暗袋，滚出三枚刻着双刀纹的银针。
苏明月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刺进掌心。
她认得那针尾缠的西域冰蚕丝，正是三日前从她妆奁丢失的贡品。
暴雨浇熄最后一点磷火时，姜绾听见求生系统发出齿轮卡住的异响。
凌九霄忽然攥住她试图藏进袖中的右手，被毒血浸透的掌心贴上她腕间红绳。
皮肤相触的刹那，他后肩伤口的紫黑竟褪去三分。
"王爷的寒毒。。。"姜绾话音未落，突然被他掐着腰按在爬满忍冬的砖墙上。
玄甲蹭过她锁骨处的鹤顶红残渍，在青砖刮出三道带血的刻痕，正是双刀交叉的纹路。
萧景琰的玉扳指撞在滴水檐下，碎成八瓣："好一对生死鸳鸯。"他蟒袍广袖卷起满地碎瓷，苏明月被扯散的云肩恰好盖住墙根未燃尽的磷粉。
暴雨冲刷着青石板上十七枚毒针，渐渐显露出西域文字的刻痕。
当最后一声剑鸣没入梧桐树干，姜绾发现腕间红绳己缠上凌九霄的束发银链。
他染血的指尖划过她颈侧被毒针擦出的红痕，突然俯身咬住那缕沾着沉香的发丝："下次再拿自己当诱饵。。。"未尽的话被喉间翻涌的毒血淹没，化作她衣襟上一朵墨梅似的血渍。
卯时的更鼓混着打更人沙哑的梆子声飘进巷子。
姜绾扶住凌九霄突然脱力的身躯时，瞥见苏明月遗落的鎏金点翠簪正插在饕餮石鼓的眼窝里。
簪头嵌的东珠裂开细纹，露出半枚双刀纹铜印。
"别碰。"凌九霄的玄色大氅裹住她发颤的指尖，剑柄蓝宝石映出巷口一闪而过的玄衣身影，那是姜相书房暗卫独有的墨鱼皮靴。
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，突然将人打横抱起："王妃不是要唱《锁麟囊》？"
姜绾揪着他染血的衣襟抬头，正撞进他尚未褪尽猩红的眼眸。
求生系统在此刻弹出金色提示：【皮肤接触时长达标，激活隐藏奖励。。。】她尚未看清闪烁的字幕，忽然被凌九霄带着薄茧的掌心捂住眼睛。
"别看。"他踏过满地狼藉的刻纹模具，剑尖挑起苏明月遗落的软剑，"有些脏东西，看了要做噩梦。"当最后一片染毒的衣角消失在朱雀巷转角时，暴雨冲开了青石板缝隙的暗格，露出半卷用鲛人血写着《山河堪舆图》的羊皮纸。
巷尾槐树突然抖落一串雨珠。
萧景琰碾碎掌心的东珠碎末，看着暗卫呈上的鎏金簪残骸："告诉听雪楼的线人，该在王爷药庐添把火了。"他蟒袍下摆扫过石鼓眼窝里的双刀纹，沾着毒血的靴底踩碎最后一片完好的青瓦。
而百米外的梧桐树上，半截染着沉香的松针正缓缓渗入树皮裂缝，在暴雨中绽放出妖异的靛蓝色磷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