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绾指尖碾碎糖霜时,龙涎香己经漫过九重丹陛。
凌九霄玄色朝服下缠着浸透沉水香的绷带,伤口随着他叩击金砖的节奏渗出暗红。
"楚太傅可认得这个?"姜绾捧起碎玉的刹那,琉璃珠坠进御前铜鹤口中。
珠芯鎏金的"怀"字倒映在铜鹤眼中,竟与楚怀瑾腰间玉珏的缺口严丝合缝。
老臣广袖翻卷带起腥风:"黄口小儿也敢。。。。。。"
"上月万寿节贺礼里混入的《前朝宫词》拓本,"凌九霄剑穗缠住楚怀瑾手腕,苍白的指节捏着烧焦的玉牌,"礼部呈上的清单上,可是盖着太傅的私章呢。"
苏明月突然踉跄着扑向姜绾,发间金步摇竟甩出淬毒的银针。
姜绾状似惊慌地扯住萧景琰的蟒袍,三根银针堪堪钉进他玉带銙上的螭纹。
"殿下这纹样倒是眼熟。"她借搀扶之势扯下半片金丝,漕运图暗纹在日影下与蜜饯刻痕重叠成完整的河道图,"昨夜三更,您派往江南的暗卫腰牌还泡在硫磺火里呢。"
皇帝手中的茶盏突然裂开细纹。
凌九霄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,将姜绾渗血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。
当那截染着沉水香的绷带缠上她手腕时,丹墀下的楚怀瑾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。
"好一对璧人!"他猛地撕开朝服,心口竟纹着水波纹徽记,"可惜陛下永远查不到。。。。。。"
暴雨骤临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。
当惊雷劈开太极殿藻井时,姜绾看见老太监捧着的奏折匣上,赫然沾着江南特产的朱砂。
金銮殿的琉璃瓦在暴雨中泛起青白寒光,姜绾腕间绷带被凌九霄攥出细密血珠。
她借着俯身拾碎玉的动作,将唇畔笑意藏进他染血的衣襟:"王爷的戏瘾倒比我还大。"
"爱妃的绣鞋踩过本王伤口三次了。"凌九霄喉间血气混着沉水香,指尖挑开她掌心血痂,暗红在龙纹地砖洇成半阙残月。
缠在两人腕间的绷带随他动作簌簌剥落,露出内侧用蜜蜡封存的漕运密函。
皇帝手中茶盏终于碎裂。
"江南道三百船粮草改道姑苏,原是为了喂养太傅的玄甲军。"凌九霄广袖翻卷间,十二枚鎏金箭簇钉入楚怀瑾脚下金砖。
每支箭尾都坠着浸透硫磺的账册残页,遇水蒸腾起呛人的青烟。
苏明月突然折断金步摇,淬毒银针首刺姜绾咽喉。
姜绾踉跄着扯过萧景琰的蟒袍,三寸银针堪堪穿透他腰间螭纹玉带銙。
玉器碎裂声里,她袖中糖霜混着朱砂洒在龙案,竟与奏折匣上的红渍融成血色运河图。
"三殿下前日赏给漕帮的黄金,此刻正泡在扬州盐场的卤水池吧?"她指尖划过凌九霄渗血的掌心,蘸着血在萧景琰朝服画下扭曲的河道,"您派去炸毁堤坝的死士,可还认得听雪楼的暴雨梨花针?"
惊雷劈开藻井时,楚怀瑾突然撕开朝服。
心口的水波纹刺青浸着黑血,竟与铜鹤眼中倒影严丝合扣。
老太监捧着的朱砂奏折突然自燃,火苗沿着绷带窜向姜绾的云锦襦裙。
凌九霄徒手攥灭火舌,焦黑皮肉贴上她颈侧:"系统还剩几次演技强化?"
"刚好够演完这场谢幕。"姜绾咬破舌尖,胭脂色从唇瓣漫到眼尾。
她颤抖着扑进帝王怀中时,泪珠精准砸在楚怀瑾私印的印泥残痕上:"臣妾在太傅书房见过前朝玉玺的拓本!"
禁军冲入大殿的瞬间,暴雨裹着冰雹砸碎三十六扇雕花窗。
姜绾借着捡碎瓷的姿势,将凌九霄掌心的密函塞进老太监的鱼袋。
当鎏金锁链缠上苏明月脖颈时,她簪尾的珍珠滚进御前铜炉,炸开呛人的硫磺雾。
"江南的雨要漫过堤坝了。"凌九霄在浓烟中咬住她耳垂,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两人交握的指尖。
他玄色朝服下藏着半块虎符,此刻正与姜绾襦裙暗袋里的兵符严丝合缝。
皇帝拂落龙案上的糖霜朱砂时,檐角铜铃突然齐声骤响。
姜绾看着凌九霄用染血的绷带缠紧她手腕,皮肤饥渴症发作的震颤顺着脉搏爬上心尖。
当最后一缕沉水香消散在暴雨中,传令兵靴底的江南红泥正悄悄渗进金砖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