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滴顺着朱雀桥的青石板缝隙蜿蜒成河,姜绾的腕骨几乎要被凌九霄捏碎。
她借着踉跄的姿势扑进他怀里,舌尖卷着血腥味娇笑着说:“王爷弄疼妾身了,当心观众退票呢。”
玄铁剑嗡鸣着擦过她耳际,削断三缕缠着硫磺味的青丝。
凌九霄垂眸看着怀中人刻意露出的后颈,那里有枚六瓣雪纹正泛着诡谲的胭脂色。
“爱妃倒是说说,这残缺的听雪令从何而来?”他指尖碾过她的锁骨,冰凉的蟒纹扳指激起她细小的战栗。
姜绾藏在广袖里的左手飞速掐算时辰。
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猩红警告:【演技强化剩余1次,请谨慎使用】。
她顺势咬破舌尖,泪珠混着血丝滚落:“前日浣衣时从王爷裘衣夹层掉出来的,妾身还当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话未说完,整座朱雀桥突然剧烈震颤。
水面浮起的硫磺气泡炸开成紫色烟雾,三百禁军腰间的兵刃竟同时脱鞘飞向宫墙方向。
“抱紧。”凌九霄蟒袍翻卷将她裹进怀里,踏着漫天刀雨掠上飞檐。
姜绾趁机将发带末端浸过雨水的硫磺粉抹在他后颈,果然听到系统提示音:【寒毒发作倒计时暂停】。
三更天的梆子撞碎雨幕时,姜绾己经坐在江南商会的沉香木马车里。
沈若曦正用金算盘拨弄着三枚带血的铜钱,算珠相撞发出蛊虫振翅般的轻响。
“苏明月用前朝秘术操控了七大门派的账房先生。”她突然用算盘边缘挑开姜绾的珍珠耳坠,“姜姑娘猜猜,漕运码头今日为何少了三十七艘粮船?”
车帘外传来凌九霄与赵无咎的刀剑相击声。
姜绾将鸾凤钗插进沈若曦的牡丹髻,钗头珠子里缓缓渗出靛蓝色液体:“因为那三十七艘船此刻正泊在寒山寺后山的溶洞里,装着足够让十万流民暴动的陈年火药,沈会长说这笔账,该记在听雪楼还是江南商会?”
沈若曦突然笑出声,腕间的九连环应声而碎。
她从暗格里抽出一卷泛黄的契约:“明日午时,七大门派会在醉仙楼验收今年最后一船蜀锦。若是这船料子突然变成暹罗国的金丝楠木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再加上三倍市价的漕运分红。”姜绾咬破手指在契约上按下血指印,“烦请沈会长转告峨眉派静仪师太,她藏在金陵城的外室女儿,很该接回峨眉山认祖归宗了。”
马车突然急停,凌九霄染血的剑尖挑开车帘。
他的视线扫过姜绾染血的指尖,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襟,将她按在烫着听雪楼印记的心口:“爱妃不妨听听,本王此刻的心跳值多少银两?”
姜绾的掌心触到他皮肤下蠕动的寒毒脉络,系统警报声骤然变成尖锐蜂鸣。
她笑着咬上他的喉结:“王爷这颗心,够买下整个江南道的漕运权呢。”
当夜子时,七盏孔明灯从寒山寺冉冉升起。
苏明月摔碎第七个茶盏时,镜中突然浮现姜绾的身影。
那影像竟伸手掐住她的脖颈轻笑:“师姐可知,你埋在听雪楼的三百暗桩,此刻正捧着江南商会的金元宝哭呢?”
而醉仙楼顶层的雅间里,姜绾正在给崆峒派长老斟第八杯竹叶青。
她袖中藏着的账本突然自动翻页,露出半页染着鹤顶红的婚书,正是静仪师太当年与漕帮少主的定亲凭证。
“妾身听闻崆峒派的剑阵需要玄铁重塑。”她将江南商会的令牌推过去,“巧了,暹罗国那船金丝楠木里,恰好混着二十吨西域玄铁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画眉鸟的暗号。
姜绾倚着栏杆俯瞰秦淮河,只见原本属于苏明月阵营的七艘画舫,此刻全都挂上了听雪楼的六瓣雪纹旗。
凌九霄的玄铁剑正悬在最大那艘画舫的桅杆上,剑穗系着苏明月最爱的翡翠耳坠。
当最后一位掌门在契约上按下手印时,姜绾腕间的鸾凤钗突然迸裂。
金箔里太子妃的面容竟变成她自己的脸,眼角缓缓淌下血泪。
系统发出类似瓷器炸裂的脆响:【警告!
剧情偏移值超载,记忆伪装功能即将失效,】
姜绾指腹着茶盏边沿,青瓷映得她眼尾那抹血痕愈发妖异。
崆峒派长老按完手印的瞬间,她袖中账本突然窜起幽蓝火苗,将鹤顶红婚书烧成灰烬。
"姜姑娘好手段。"静仪师太的拂尘扫过她发间,卷走半片金箔,"只是这易容术再精妙,也遮不住你骨相里的前朝血统。"
窗外雷声碾过屋檐,凌九霄的蟒纹扳指突然扣住姜绾后颈。
他指尖沾着玄铁剑上的血,在她锁骨处画了朵六瓣雪:"爱妃猜猜,苏明月此刻是更恨你烧了她的画舫,还是更怕本王找到她藏在寒山寺的替身傀儡?"
沈若曦的金算盘突然裂开第三道缝,数颗翡翠算珠滚落车板。
她弯腰去捡时,发髻间的鸾凤钗突然指向东南:"姜姑娘最好提醒你家王爷,子时三刻的雨里掺了离人醉,苏明月怕是连自己人都要毒杀灭口。"
话音未落,七盏孔明灯同时爆成磷火。
姜绾腕间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,那些原本倒戈的门派长老突然口吐白沫,掌心赫然显现出苏明月的梅花烙。
"劳烦沈会长取三斗陈年糯米。"姜绾扯断珍珠项链,将浸过硫磺粉的丝线缠在凌九霄腕间,"王爷若不想寒毒发作时误杀盟友,就莫要松开这引魂索。"
凌九霄突然低笑出声,染血的牙齿咬破她耳垂:"爱妃这谎话精,明明是想用牵丝蛊控住本王。"他掌心寒毒凝成的冰棱刺破她腰间锦囊,二十枚西域玄铁令叮叮当当落进炭盆,烧出诡谲的靛色火焰。
沈若曦的马车轮轴突然迸裂,车帘外传来苏明月凄厉的冷笑。
三百暗桩手持淬毒的算盘珠,将醉仙楼围得水泄不通。
姜绾拔下烧焦的鸾凤钗,沾着血在窗棂画了道符咒:"师姐可知,你当年在苗疆弄丢的情蛊,眼下正在沈会长丹田里产卵?"
苏明月掀翻茶案的手倏然顿住,镜中影像的脖颈显出紫黑掐痕。
她发间银簪突然化作毒蛇,将铜镜绞成碎片:"好师妹,你以为买通七大门派就能赢?
明日江南六省的漕运账册就会送进御史台,"
"师姐不妨看看账册第三十六页。"姜绾将染血的契约折成纸鸢抛向窗外,"你挪用的三十万石赈灾粮,此刻正在凌王爷的玄铁剑上刻着呢。"
凌九霄的剑风突然扫灭所有烛火,黑暗中有冰凉的唇贴上姜绾后颈。
他齿间衔着半块听雪令,混着血腥气渡进她口中:"爱妃的心跳,比上个月在诏狱时快了七分。"
子时的更鼓混着雷声炸响时,沈若曦终于拎着浸透鸡血的糯米回来。
她牡丹髻上斜插的玄铁令突然发出蜂鸣,江南商会的信鸽扑棱棱撞破窗纸,爪上绑着的密函盖着户部朱印。
姜绾就着凌九霄剑刃的反光扫过密函,忽然笑出声。
檐角铜铃无风自动,远处传来漕船撞破水闸的轰鸣,那三十七艘装着火药的粮船,此刻正载满暹罗国的金丝楠木,浩浩荡荡驶向御史大夫的私宅。
雨幕中升起第九盏孔明灯,灯罩上赫然是苏明月亲手绘制的江南河道图。
凌九霄的蟒袍裹着姜绾翻下醉仙楼时,她听见系统发出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,腕间凭空出现道血痕,恍惚是前世工牌勒出的印迹。
"王爷可要护好这颗心。"她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心口,望着河道上突然调转方向的漕运官船,"江南道的暴雨,怕是冲出了不少陈年尸骨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