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城河的涟漪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光晕，姜绾捏碎最后半块血灵芝时，指尖还残留着凌九霄银铃的温度。
她将沾着硫磺粉的绢帕塞进赵无咎铠甲夹层，瞥见城楼阴影里三皇子暗卫的玄铁护腕正泛着幽蓝磷光。
"赵统领可要当心，今夜风里掺着鹤顶红的味道呢。"
凌九霄突然攥住她系发带的腕子，苍白指节压着跳动的脉搏。
鎏金面具下传来闷笑："王妃不如担心自己，你抖得像是踩了雄黄酒的蛇。"
姜绾反手将发带缠上他尾指，青丝在玄铁护腕缠出同心结。
远处天牢方向传来夜枭三短两长的啼叫，那是楚怀瑾豢养的西域鬼鸮在报信。
子时三刻，苏明月果然带着二十八名灰衣人出现在天牢后巷。
她披着萧景琰的银狐氅，发间别着前朝鸾凤衔珠钗，腰间坠着的虎头符在月光下裂成两半。
"动手！"
二十八个江湖帮派令旗同时折断的脆响里，姜绾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凌九霄腰间银铃。
青铜梵音炸开的刹那，赵无咎带人从地底暗道破土而出，铁索织成的天罗地网兜头罩住灰衣人。
苏明月腕间金镯突然爆开，剧毒银针擦着姜绾耳畔飞过。
凌九霄的玄铁剑鞘横劈过来时，姜绾故意踉跄着撞进他怀里。
染着噬蛊粉的鬓发扫过他颈侧，明显感觉男人绷紧的肌肉松弛三分。
"王爷的剑比西市胡商卖的割肉刀还钝。"她佯装去擦他唇边血迹，指尖趁机抹上解毒的朱砂粉，"不如拿我的簪子当暗器？"
凌九霄突然扣住她后颈按在城墙凹槽里，温热的呼吸混着血腥气："再乱动，本王就拿你当诱饵钓蛊虫。"鎏金面具擦过她锁骨时，暗处飞来三支淬毒的袖箭钉入青砖。
下方传来楚怀瑾的嘶吼："苏姑娘快走！
那妖女在令旗涂了噬心。。。。。。"话音未落就被赵无咎的铁尺敲碎牙关，血沫里滚出半截青黑色的蛊虫。
姜绾趁机扯开凌九霄的衣领，将藏着噬蛊粉的胭脂按在他心口。
系统警报在脑海炸响的瞬间，她瞥见苏明月袖中滑出的半块龙纹玉珏，那分明是皇帝赐给太子的及冠礼！
"王爷看那月亮！"她突然惊呼，趁凌九霄抬头的刹那，抓着他手腕将剑锋刺向苏明月脚踝。
剑气掀起的碎石里，萧景琰安置在闸口的火药线显形，三百青铜钟同时发出刺耳鸣响。
苏明月踉跄着摔进药泉残液里，精心描画的远山眉被蚀出焦痕。
她发狠扯断颈间红绳，浸过雄黄的符咒漫天飞舞。
姜绾早将备好的硝石粉撒在西周，火折子落地瞬间燃起青紫色焰墙。
"姐姐的戏法比东街口变脸艺人还拙劣。"姜绾踩着瓦当跃至她跟前，绣鞋底暗藏的银钩挑开她衣襟，露出锁骨处凤凰泣血的刺青，"前朝余孽纹朱雀，苏家嫡女绘凤凰，您这身份倒是比戏台子换得勤快。"
凌九霄的剑尖突然抵住她后心，语气却带着餍足的笑意："爱妃不如问问三皇子殿下，他豢养的食髓蛊最爱啃噬哪种骨头？"
姜绾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，掌心藏着从苏明月腰间摸来的鲛丝香囊。
方才缠斗时她就发现，这香囊暗纹竟与皇后凤钗上的徽记如出一辙。
城墙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，赵无咎拎着满脸是血的楚怀瑾跃上屋檐："禀王爷，三十八处暗桩己全部拔除，只是。。。。。。"他欲言又止地望向姜绾手中香囊。
凌九霄忽然用剑柄挑起姜绾的下颌，沾着血的手指抚过她颈间红痕："王妃今夜立此大功，想要什么赏赐？"
"臣妾只求王爷。。。。。。"她故意贴近他耳畔，染着血灵芝的唇擦过鎏金面具，"把苏姑娘那支衔珠钗赐我镶鞋面可好？"
晨雾漫过朱雀桥时，禁军正押着重伤的前朝余孽穿过长街。
姜绾把玩着到手的鸾凤钗，突然发现珠子里嵌着的金箔竟映出半张熟悉的脸，那分明是深居简出的太子妃生辰宴上的装扮。
护城河底传来诡异的震动，尚未散尽的青烟里，她瞥见凌九霄用剑尖在青砖上刻出凤凰尾羽的图案。
而远处宫墙方向，三百信鸽正带着染血的密函飞向九重宫阙。
苏明月跌坐在药泉残液里，凤凰刺青在青紫焰火中扭曲如恶鬼。
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隙，突然仰头发出凄厉尖笑："姜绾！
你以为赢的是你？"
凌九霄的剑尖倏地挑起她散落的鬓发，玄铁映着火光在她颈侧烙出红痕。
姜绾却注意到她袖口暗纹在高温下显形，那是六角冰棱叠加朱雀羽的图腾，与护城河底震动的频率竟诡异地同步。
"姐姐这话说得，倒像是西市傀儡戏的提线木偶。"姜绾晃了晃掌心的鲛丝香囊，故意让里侧绣着的并蒂莲纹路暴露在月光下。
皇后凤钗的徽记在硝烟里泛出靛蓝色，与香囊暗纹重叠的刹那，三只信鸽突然从苏明月袖中窜出。
赵无咎的箭矢破空而来，最末那只白羽鸽还是带着半截染血的密函消失在宫墙外。
姜绾扯开鸽腿上残余的桑皮纸，瞳孔微缩，上面竟用密语写着"江南漕运"与"寒食散"的字样。
凌九霄的鎏金面具忽然贴上她耳畔："爱妃的手再抖下去，本王都要怀疑你偷喝了雄黄酒。"他擒住她手腕的力道看似凶狠，指尖却精准地按在她藏解毒丸的脉门处。
城楼下传来铁索拖地的声响，楚怀瑾被禁军押着经过时，突然冲着西南角太庙方向嘶吼："凤凰泣血，龙困浅滩！
你们当真以为。。。。。。"话音未落，赵无咎的铁尺己敲碎他满口牙齿，却没能阻止他吐出半截染黑的舌头。
姜绾的后背蓦地沁出冷汗。
那截舌根上分明蠕动着食髓蛊，与三日前她在凌九霄药汤里发现的蛊虫如出一辙。
系统警报在脑海炸响的瞬间，她佯装踉跄扑进凌九霄怀中，顺势将噬蛊粉抹在他后颈的旧伤疤上。
"王爷可听过'借尸还魂'的把戏？"她指尖划过他腰间银铃，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，将半块龙纹玉珏塞进他暗袋，"比如用前朝余孽的尸骨养蛊，再借当朝贵人的皮囊还阳？"
凌九霄突然掐住她腰肢按在城墙箭垛上，远处宫灯将他眸中的血色映得愈发妖异。
三百青铜钟的余震里，他舔去她唇畔残留的血灵芝汁液："那爱妃觉得，本王这张皮囊下藏着什么？"
骤起的夜风卷起满地符咒残片，姜绾突然瞥见某个燃烧殆尽的黄纸上，显露出半枚冰裂纹官印，那是专用于江南赈灾粮草调度的印章。
她心头剧震，面上却笑得愈发娇媚："自然是藏着。。。。。。"
话音未落，西南天际突然炸开三簇绿色焰火。
赵无咎脸色骤变："王爷，是听雪楼的紧急传讯！"他手中染血的虎头符在焰火映照下，竟诡异地渗出黑色汁液。
凌九霄的剑鞘重重击在青砖上，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苏明月脚边。
姜绾趁乱勾住他腰间玉带，借着纠缠的姿势压低声音："王爷可闻到墨汁里混着南海鲛油的味道？
这种调配手法，只有掌管江湖消息网的'百晓生'才会。。。。。。"
一声尖锐的鹰唳打断她的话。
浑身浴血的海东青俯冲而下，将染着冰霜的密信扔在凌九霄掌心。
姜绾的余光瞥见信尾印鉴，本该是听雪楼标志的六瓣雪纹，此刻竟变成了被利刃劈开的残印。
护城河底传来更剧烈的震动，水面浮起无数气泡。
姜绾突然攥紧袖中的鸾凤钗，珠子里嵌着的金箔不知何时显出一行小字：酉时三刻，寒山寺。
"看来本王的爱妃又找到新玩具了。"凌九霄的玄铁剑不知何时挑开了她的袖口，剑尖正抵着那枚颤动的金箔。
他眼底翻涌着姜绾从未见过的暗潮，仿佛月夜下即将掀起风暴的海面。
朱雀桥畔的柳枝突然无风自动，三百禁军同时按住腰间兵刃。
姜绾望着宫墙方向渐次熄灭的灯笼，突然轻笑出声："王爷猜猜，此刻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演这出戏中戏？"
她将染着硫磺味的发带系在他腕间，在赵无咎等人看不见的角度，用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残缺的六瓣雪纹。
凌九霄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反手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子时的更鼓穿透浓雾，第一滴雨砸在鸾凤钗的珠面上。
姜绾望着金箔里逐渐模糊的太子妃面容，突然听见系统发出尖锐的提示音，那是她从未听过的，类似冰层裂开的警报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