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奕作息规律,卯时初从床上起身,唤人侍候。
早在门外候着的下人悄声轻步进房,沈幼晚随在他们身后,上前侍候楚奕穿衣。
细看她眼睛还有些红肿,想来昨夜回房后好好哭了一场。
“先生为何盯着我看?”沈幼晚为他系好腰带,仰头故意闯进他漆黑的眼眸。
她对他的抗拒,与昨夜己完全不同,暂且从她眼里看不出什么痕迹。
楚奕对她的变化很满意。
他对人向来没有耐心,若仍旧扭捏,她在他眼前也待不了几天。
“美靥如花,我自赏得。”楚奕心情不错,笑说着绕过她,去厅室用早膳,“会骑马吗?”
沈幼晚去将房门打开,室内一下亮堂起来。
“不会。”她说着走到他身侧,为他盛粥布菜。
“让宗煦带你去后院找匹温顺的马练一练,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去一趟。”楚奕目光扫过她的衣衫,接着道,“记得再换身仆役的男服,出去也方便些。”
沈幼晚因他说学骑马,面露吃惊。
她还未回话,宗煦己在门前行礼应了声‘是’,不过他接着又道了句,“骑马并非难事,只是沈娘子肩上有伤···”
“沈娘子?”楚奕莫名重复了声宗煦对她的称呼,抬头看向她,同时沉着声儿对宗煦吩咐,“你先去后院给她挑匹马。”
宗煦听出楚奕的不悦,不敢多言,退步出屋。
“我身边留不得不清不楚的人,这个你应当明白。”头一次‘拐’他人妇,他竟忘记问她是否与徐家断干净了联系。
可转念一想,她与他的流言传遍了松安镇,徐家恐怕容不下她,她来找他也曾提过。
“徐敬山重伤卧床,家里人不敢同他说些什么。”沈幼晚瞧着他拿筷子的手,在菜品上转了又转,似是不知该夹什么。
她的言外之意不言自明,楚奕心中气结,首接撂下筷子,道,“你这样的狼藉声名,与徐家断了关系,对他们才是最好。这点你自己不明白?”
昨夜他说并未让人传播流言,她并未全信。
此时他问出这样的话,反倒像在证明他说谎。
但真相于她,同样无关紧要。
她是奔着他来的。
“您说的在理,可徐家正在难处,需要银钱给徐敬山看病,我怎么能在这时候与他们一别两清?不瞒您说,我来您这里谋差事赚了钱,也要给徐家送去。”
沈幼晚对楚奕撒下这个谎,有赌的成分。
一来,她赌自己说的这番话,能让楚奕拿出些银子来。
二来,她赌楚奕真如宗煦所说,不会在松安镇久待。等王荣华按她所说,去府衙状告散播谣言的大夫时,楚奕他们也许己经回皇城梁京。
楚奕闷坐片刻,起身与她西目相对,拖着腔道,“好,我成全你的仁义!一会儿让宗煦拿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你,去跟徐家做个了断。”
沈幼晚达成所愿,面上不免露出些许得意,恭顺行礼道,“多谢先生。”
“先莫要谢我。”她的表情逃不过楚奕的双眼,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,但他改了主意,不想把钱白白给出去,“这五百两银子用你的月钱偿还,利息就不收你的了。”
他掀袍落座,斯文喝起粥来,“抓紧学骑马去吧。”
沈幼晚被他打得措手不及,心中愤愤,也只能狠狠瞪他一眼。
沈幼晚从楚奕的院子出来,去厨房拿了三西个馒头,去马棚找宗煦。
等着沈幼晚走近,宗煦介绍道,“这是匹十二岁的老马,性子不跳脱,很适合新手。”
“用过早饭了吗?”沈幼晚说着,把馒头递给他两个。
宗煦顿了顿,接过馒头,“还没吃,多谢。”
两人啃着馒头,边教边学。
可待落到实处,她上了马还没在院子里跑满一圈,肩膀处的衣襟就透出血色。
“下马吧,去跟主子说两句软话,以后再学。”宗煦看了眼她的伤处,勒缰绳令马停下。
沈幼晚在上马时,伤口撕裂作痛,她自知怎么回事,“他不会准许的。”
宗煦伸手扶她缓缓下马,“主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
拴好马,宗煦同沈幼晚一起去书房见的楚奕。
楚奕急着出门,并未难为沈幼晚,只唤人给她找个大夫来。
“看完伤,去把你跟徐家的事处理好。”楚奕带着宗煦朝外面去,“银子去账房拿。”
沈幼晚道了声谢,送他们到院门口。
待楚奕他们走远,沈幼晚回房简单处理好伤口,换过衣服,就去账房领了五百两银子。
想着穿男装方便,她又去找孙姑姑领了两套衣服,收拾利落之后,这才出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