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幼晚不敢让魏亭越多送,离勤政殿的院子还有二三十米时,她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。
“你方才为何会出现在顺妃宫殿的后门处?”从太渊池出来,她冻得打颤,这会体温回暖,她的脑袋也清晰起来。
“顺妃的弟弟贺子厚,在我进右郎卫后,对我多有照拂。今夜他说有事要我帮忙,是他将我带到了顺妃的宫殿处。”
沈幼晚大致明了是怎么回事,推开他扶自己的手,“今夜我是被人算计了,贺子厚那边你找个好点的理由应付,别露出马脚。”
说完,沈幼晚扶着墙缓步回了勤政殿。
今夜恰好是张十月当差,他远远瞧见沈幼晚走路东倒西歪,跑着去迎她,“公公这是怎么了?衣服怎么全湿了?脸上这这,这怎么布了这么多血丝呀!”
“十月,你莫慌,我没事。”沈幼晚劝慰了句,道,“皇上回来了吗?”
“没有呢!”
“你先扶我进殿,然后赶紧去帮我打些冷水,倒进浴桶里。”她身上的药性还未全解,还是要在冷水里泡一泡。
“我去给您叫个御医吧!”张十月搀扶她往殿里走,担忧道。
“把我说的准备好,你再去叫御医。”
张十月听到答应,连忙应了声好。
将她送到楚弈的卧房,立即去弄冷水来。
赶在身体再被药物操纵前,沈幼晚泡进了冷水里。
皓齿打颤,内里却在受着火烤,冰火交加,折磨的她紧闭双眼,手紧握浴桶边缘,指节泛白。
这次不知为何,冷水并未缓解她体内燥热,反而致她头疼欲裂,渐渐失去知觉。
沈幼晚醒来,己到丑时。
楚弈守在床在床前,见她转醒,立即凑到她面前,“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沈幼晚欲说话,嗓子一阵血腥涌来,伴随着干裂的疼痛。
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,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滚落。
“没事了!”楚弈明白她的意思,握着她的手,轻轻为她擦泪,“事情朕己经查清楚,是康妃给顺妃送的药酒里加错了东西。那加错的东西,又与顺妃给你喝的药膳里的两味药相冲,才伤了你。”
康妃最是爱泡催情类的药酒,只是这些东西,楚弈不好讲出口,含糊其辞道。
“御医己经来看过,开的药浴朕刚带你泡过,喝的药孙喜成正在熬,一会儿就端来。”
沈幼晚自知,今夜是遭了贺欢与吴知秋两人的暗算。
她们分工合作,配合的天衣无缝。
但细细听来,又觉得一切都太巧合。
偏偏楚弈定了性,话里话外,算做她们两人是无心之失。
沈幼晚说不出话,楚弈又明显偏袒,她一腔愤恨与憋屈,此时只能化为无用的泪水。
“顺妃本意是请你过去,与你交好,出了这样的事,朕也不好罚她。”楚弈见沈幼晚转脸面向床里侧,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她心中所想,“你说呢?”
归根究底,楚弈犯不着为她,跟贺欢计较。
贺欢怎么解释,他便怎么接受。
对他的话,她无所反应,默默垂泪。
楚弈递了台阶,她不走过来,他脸色立即冷下去几分。
“皇上,药来了!”孙喜成端着药进来。
楚弈从床畔起身,回头瞧她一眼,往屋外去,“让张十月侍奉喂药,你随朕到书房。”
张十月接过汤药,去将沈幼晚从床上扶坐起来,“公公,无论如何,您当前把身子养好才是大事。”
沈幼晚抬手抹去满脸泪痕,乖乖喝药。
一碗药下去,她的嗓子许多,能勉强发出声音,“十月,皇上回勤政殿,顺妃与康妃可跟着?”
张十月一听,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过去把药碗放到桌案上,又轻手轻脚的去关了门。
“皇上回来时,顺妃和康妃是随着的。”张十月走回床畔,弯腰回话,“这两人嘴里一首催着皇上找您,说什么您不及时看太医,必然会筋脉破裂,暴毙而亡。”
“我不解她们的意思,却知道她们不会操什么好心,就上前对皇帝禀报,您正在内室。皇上刚进去,就大呼宣太医来。”
张十月说着,眼中也泪汪汪起来,“太医说,若再晚一刻钟,您命就没了···是她们两个害得您对不对?”
沈幼晚轻扯他衣袖,示以安慰,“十月,你去殿门口守着,见皇上离开,立即帮我去尚功局叫牛姑姑来一趟。”
“我不会白白给人害了的,别哭。”
张十月闻她声音虚弱,赶紧装了镇定,“好,您再躺下睡会儿,我一定把事给您办好。”
沈幼晚躺下,张十月熄了室内蜡烛,关门离开。
沈幼晚身心俱疲,但毫无睡意。
贺欢与吴知秋必然没少在楚弈面前,污蔑她的清白,不知楚弈作何感想。
楚弈抱着她泡了药浴,应该也看到了她腰间的伤,他顾及她的身子也未发问。
日后,楚弈不知会以何种方式从她这儿套话。
以他那样的性子,想来又是旁敲侧击,左右试探。
沈幼晚自觉能应付得了他。
如今,她最上心的,是如何让贺欢付出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