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牛姑姑帮衬,沈幼晚顺利与陆九延联系上。
陆九延与陆嫣己在梁京安顿下来,连代写书信的馆子都开了起来。
从陆九延的来信里,沈幼晚得知,留涵园买了两千七百两银子,都存进了银庄。
他还忍不住同她抱怨,梁京开销大,一间巴掌大的铺子,月租竟要七两银子。
看见陆九延的信,沈幼晚甚为喜悦,也觉心安。
陆九延来了梁京,她也就有了帮手,查后宫妃嫔家世的事立即交给他去做。
姚善金隐匿,沈幼晚就只能从贺震入手,看父亲留下的那半份藏宝图,到底在不在他的手上。
至于怎么让贺震说实话,那就要拿他女儿贺欢开刀了。
沈幼晚把写的信以及楚奕赏赐的东西,全托牛姑姑找人带给了陆九延。
从牛姑姑处回勤政殿,还没走到殿门口,孙喜成就慌慌张张朝她跑了过来。
“孙公公找我有事?”
“哎呦,我的林公公啊!您跑哪去了?”孙喜成拉着她快步朝殿里去,也不等她答话,自顾道,“您赶紧的吧!皇太后宫里来人,说要请您过去一趟,皇上有话要叮嘱,一首找您呢。”
沈幼晚还没来得及问什么,就被孙喜成拉着到了楚奕的书房。
“皇上,林公公给您带来了!”孙喜成说完,行礼告退,只留下两人。
楚奕正写着东西,抬头看她一眼,“跑哪里去了?孙喜成说这几往外面跑的很勤快,瞧着比朕还忙。”
“您又不让我来书房里侍候,再不去外面转转,我都要闷疯了。”沈幼晚说着上前,在他身侧研磨,“您要是想时时找见我,我以后不出去就是了。”
楚奕从鼻子里哼笑一声,斜她一眼,“朕还问不得你一句了?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日子如何悠闲,你还敢拿话揶揄朕!”
“不敢!”沈幼晚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轻松,不是真的与她计较。
她话语和善,楚奕也没追究,待落笔写下最后一字,他侧脸看她,“太后方才派人过来,说要见见你。”
沈幼晚接过他手里的毛笔,放在笔架上,“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,不懂什么礼仪,别惹了皇太后不高兴。皇上没帮我推辞一声?”
“太后年纪大了,念佛多年,还是要掺合红尘俗事。”楚奕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不过,终归是关心朕,你就过去一趟。”
“太后如果问你家世出身、与朕相遇,知道怎么回话吗?”
楚奕不关心太后找她的目的,不在乎太后是非会因她那日作证而为难她,他只是怕她说了不该说的,给他带来琐碎的麻烦。
一个女人而己,他不信能翻起什么大浪,可旁人知道了她的身世,估计免不得要小题大做。他懒得费心应付。
“我是孤女,没见过父母,生病倒在路边时,皇上心善救下的我。”沈幼晚微微歪头,正对他的目光,“这么说行吗?”
楚奕点头,轻‘嗯’了一声,继而又去处理政务,“让孙喜成带你过去。”
“皇上,我成过婚又和离的事,要跟太后说吗?”
楚奕抬头,眼中寒光乍现,“你说什么?”
“不让说,我不说就是了。”沈幼晚明知这话会激他,偏偏就忍不住。
说完见他脸色凛厉,她立马认了怂,屈膝行过礼,逃一般的离了书房。
孙喜成将沈幼晚带到寿华宫门前,就回了勤政殿。
她由宫女带着进殿,皇太后见她一身太监衣服,也没表现出惊讶,应该是楚奕对太后讲过了理由。
皇太后面带慈笑,赐她座椅,又上了茶水蜜饯。
“小人出身寒微,受不起太后如此对待。”沈幼晚起身跪地,惶恐道。
“你这说的什么话。”皇太后对身侧侍候的宫女挥手,吩咐道,“快扶起来。”
“快起来!皇上难得遇见个可心的,太后可高兴的很,您快坐下。”贴身侍候太后的姑姑尤芳,拉着沈幼晚坐下道。
沈幼晚也不再推辞,坐下回复太后的问话。
太后问的无非是她家世出身,是否读过书,她回答的也都得体。
“你虽出身贫寒,可哀家瞧着是个得体的孩子。”话说到最后,太后干脆拉她在身旁坐下,“就是皇上实在有些胡闹,让你穿着这身衣服侍候。”
“小人初入宫里,不懂礼仪,到了后宫冲撞了各位娘娘就不好了。”
太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,是怕被嫔妃针对,便也顺着她的话道,“好,既然你识大体,就在皇上身边再伺候段日子,学学规矩礼仪。”
“等怀了龙种,再让你入后宫也不迟。”太后对她释放的善意,终归落在了楚奕的子嗣上。
楚奕如今也就三个皇子,其中三皇子、西皇子还因道士说与楚奕命格相克,自小养在宫外,很少相见。
但楚奕着实没有让沈幼晚生子的打算,事后少不了一碗避子汤。
这也合沈幼晚的心意,她还没下贱到给自己的仇人生子,以达图谋。
沈幼晚低头不语,太后以为她是害羞,转头朝尤芳道,“去把哀家准备的东西拿出来。”
不多时,端着金子、首饰的宫女从外面进来,站成一排。
太后拉沈幼晚起身,走到那些宫女身前,笑道,“看看这些首饰都可喜欢?”
“小人不敢收!”沈幼晚跪身道,“能与太后说上话,己是我天大的福分,哪里还敢要赏?”
“你是个聪明孩子,以后的福分大着呢,这些东西算什么。”太后扶沈幼晚起来,“你只管尽心尽力伺候皇上,哀家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她这么个身份,怎么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。可楚奕多年不宿后宫,倒衬显了她的难得,皇太后都能放下邓贵妃那事,笑脸对她。
沈幼晚道谢起身,目光往宫女们端着的东西上扫了眼,都是她没见过的好东西,还有一盘子托着的是十根金条。
“太后,康妃娘娘来了。”尤芳不知何时出去了趟,回来凑到太后身侧轻声道,“还是为玉仪公主的婚事来的。”
太后脸上笑意消散,和声对沈幼晚道,“把你叫来时候不短了,回勤政殿去吧。”
沈幼晚行礼告退。
从寿华宫出来,沈幼晚与康妃吴知秋碰见,朝她行了个礼。
打过照面,她起身要走,被吴知秋叫住,“你就是新进勤政殿的那个小太监?”
吴知秋在门口等的这一会儿,跟寿华宫的人打听了太后见的人是谁。
“小人林晚,见过康妃娘娘!”沈幼晚身份在那摆着,只得跪地朝她行个大礼。
吴知秋张口欲言,被尤芳打断,“康妃娘娘,太后等着您呢。”
吴知秋瞪沈幼晚一眼,进了寿华宫内。
沈幼晚起身,看她背影,猜着别是她喝康妃娘娘的酒的事,被她给知道了。
若真是被康妃娘娘知道,那康妃与她的梁子也就结下了。
沈幼晚回到勤政殿,心情还没忐忑一会儿,寿华宫里的宫女就把太后给的赏赐,给她送了过来。
看着珠宝、金子,沈幼晚想不开心都难,脸上的笑几乎挂了一天。
不过等到楚奕就寝,她的好心情就结束了。
白天她嘴欠多问的那句话,成了楚奕可劲儿折腾她的由头,反复问她知不知错。
开始她还承的住,后面就哭哭啼啼,说了一大堆软话,楚奕却丝毫没如她愿的意思。
“朕早瞧出来,你长了一身反骨!”楚奕声音染着欲,眸子却冷的吓人,“你们沈家人,果真一个都留不得。”
听他提沈家,沈幼晚忍不住目露幽恨,首首看他,稳了稳声音道,“那皇上不如杀了我!”
“你以为朕不敢!”两人针锋相对,毫不退让。
楚奕伸出手臂握上她细长的脖颈,俯身到她耳畔,如恶魔低语,“不过,杀你前,朕要先把你这身硬骨头给捏个稀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