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鹿血酒的次日，沈幼晚一上午流了西五次鼻血。
她不让人去叫太医，孙喜成瞧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才告知了楚奕。
“让太医过来瞧瞧？”楚奕只身进了卧房，到榻上挨她坐下，伸手抚她额前绒发。
毕竟流了许多血，沈幼晚自觉身子有些虚，正趴在矮桌上闭目养神，手里拿着两颗张十月给她送来的补气红枣。
听到他声音，她抬头起身，眸光澄亮，“皇上在笑话我？”
她难得见楚奕眉目温柔，嘴角染淡笑的样子，一改威严逼人气势，儒雅端和。
楚奕被她点破，唇畔笑意更盛，“那鹿血酒是壮阳的东西，不问清楚就饮了大半壶去，你不流鼻血才怪了。”
“若是传出去，旁人不知要怎么笑话你这个小太监！”楚奕食指轻挑她的下颌，俯身吻上她的艳唇。
鹿血酒性燥，她此时正是面红齿白的娇软模样，又一身太监装束，勾的楚奕眼热。
“皇上看来没少喝，知道这么多？”沈幼晚撇脸避开他的唇，微喘着道。
楚奕不答话，如专注猎物的猎人，心无旁骛要将她吞入腹中。
看他靠近，沈幼晚身子朝后微仰，推他，“我身子不爽利的很，还不时流鼻血，皇上不能心疼心疼我？”
她极不爱与他做这般事，他却似乎热衷的很。
“傻丫头，朕这就是心疼你。”楚奕转身半跪到榻上，道貌岸然的边解着腰带，边揽过她的楚腰，让她无处可躲，“不想叫太医来，就得靠朕给你解这燥热。”
“那让太医来·····”
“你莫不识好歹！”楚奕掀了榻上的矮桌，覆到她身上，寻着她的唇，禁了她的话语，百般痴缠。
楚奕也顾忌着白日，又凶又急的，却连着要了两次，让她出了一身薄汗。
事毕，他叫了水进来，自己收拾妥当，又为昏昏沉沉的沈幼晚擦拭。
“昨夜你的话，倒是入了朕的心。”
“什么话？”沈幼晚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，可他的动作也让她无法装睡，便毫不走心的应付道。
“宫女三十岁出宫，确实是太晚了。寻常人家的女子，十五岁便成家育子，三十岁哪里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。”
沈幼晚听他此话，立即睁开了双眼，斟酌道，“俗话说，忠孝不能两全。宫女虽然无法与皇上的臣子相提并论，可她们进宫也算尽忠了。”
“您这般体恤她们，也是她们的福气。”
楚奕顿首思虑片刻，道，“今年放出宫的宫女马上就要定下来，朕打算多放些人出去。”
“怎么多放？不是一首都是卡着年龄吗？”她有意诱他。
“那就放宽年龄。”楚奕将帕子扔进水里，似是下了决定，“将年龄，放宽至二十五岁吧。宫里没几个妃嫔，也用不上几个人。”
“今年年初，北方遭冻灾，大批百姓流离失所，糊口尚艰难，宫里也该节省些。”楚奕说及此，轻叹一声，“盛儿近年还没怎么生过大病，前段日子高烧不退，着实吓坏了朕····多放些宫女出宫，也当是为积福了。”
沈幼晚从牛姑姑那知道，楚奕子嗣不少，可连带上三位公主，长大的也就六个。
九皇子楚南盛是楚奕的幼子，今年十三，敏慧睿智，深得楚奕看中，以后入主东宫也不无可能。
只是九皇子自小身子不好，逢生大病，楚奕得空就会亲自照拂。
他对九皇子的宠爱，从接到其生病的信件，连夜从松安镇赶回梁京就能看出。
“纵观古今，还没有如皇上这般体恤奴才的。”沈幼晚接话道，“皇上的苦心，必能得上天护佑。”
楚奕静默良久，握了握她的手，起身道，“你再歇会儿，若身子还感不适，就让孙喜成叫太医来瞧瞧。”
楚奕走后，沈幼晚随即起了身，去找牛姑姑。
牛姑姑听到楚奕带来的消息，跪地磕头，感激涕零。
“姑姑，我不过说了两句话，你用不着这般。”
拉扯许久，牛姑姑才顺着她手上的力道起身，“若非是您，我女儿肯定要死在这宫里了。”
“姑娘，我不瞒你。我这辈子是耗在宫里了，如果没有三巧，我活着也没什么奔头了。”牛姑姑抽泣道。
沈幼晚扶着牛姑姑坐下，安抚许久，才让她止了泪。
“姑姑，我跟你打听个事。”
“您说就是了！您救了三巧，就是救了我，我一定知无不言。”牛姑姑发誓般的道。
“我有些东西想捎给宫外的朋友，你知道这事该找谁办吗？”
沈幼晚在松安镇同宗煦打听过这些。
皇宫里的宫女太监成千上万，有人想给家里人写信，有人想把把攒下的月银寄回家，还有人贪嘴，爱从宫外买吃食。
基于宫女太监的需要，宫里由此形成了一条代写信、代寄东西、代买东西的产业。
沈幼晚让陆九延到了梁京开家代写书信的店，就是为做宫里这些人的生意。
有宫里人去店里，她传消息给陆九延，也就方便。
“这事简单，我给您办就行。”牛姑姑在宫里待的久，职位不高，人脉却是广的，“不知您要往宫外送什么东西，送到哪里去？”
牛姑姑愿意帮忙，省得沈幼晚去找人了，她也没多客气，道，“我还不知道那位朋友到梁京没有，确认人在梁京，我再捎东西给他。”
“你朋友可与您约定了什么地方？我托人去寻一寻。”
“我跟朋友约定，他到了梁京，就把住址寄存到居静茶楼。报‘沈幼晚’这个名字报给酒楼里的伙计，若能拿到地址，我后面也好捎东西给他。”
居静茶楼距供太监出入的神武门不远，茶楼里的点心很出名，宫里人喜欢的人不少，往那去代买的太监也多。
沈幼晚让陆九延把代写书信的小店开在居静茶楼附近，也有这一层的考虑。
“好，明天一早我就能给您答复。”
沈幼晚没想到能这么快，惊喜一笑，起身朝牛姑姑行礼道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