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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迫不及待

自从派了牛姑姑过来,楚奕就没再踏足西方馆,沈幼晚难得过了两日清闲日子。

白天无事,她有心去城里转转,只是护卫不答应,不准她出西方馆半步。

后宫还没进去,规矩先给她摆出来了。

虽说这些在她决定跟了楚奕时,都己想到,但真实经历与设想还是不一样。

刀子,终究是割在肉上才知道疼。

牛姑姑瞧着沈幼晚在窗边呆坐的越来越久,端了盏茶上前道,“天凉了,窗边久坐不得。”

沈幼晚回头浅笑,接过茶盏问道,“姑姑,宫里闷吗?”

“宫里大的很,我入宫三十多年,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呢,自然是不闷的。”牛姑姑宽慰道,“宫里的人也多,交心的找不到,聊天说闲话的人还是有的。”

“姑姑没骗我?”

被沈幼晚一问,牛姑姑长叹一声,再开口有些坦白的意味,“宫里地方很大,可去错了地方,轻则受罚,重则保不住小命。宫里人多嘴杂,无心的一句话,被人传出去就能惹来许多是非。”

“我当年进宫的时候,比你要小上许多。”牛姑姑许久不曾同人讲过以前,恍然说起来,心中生出无限感慨,“那时候家里穷,爹娘狠心把我卖进宫里做宫女,虽说卑贱了一辈子,可到底有条命能活。”

“所以呀,你若真要我说,宫里····宫里还是好的。”牛姑姑说着,视线朝窗外望去,“有条命能活,还是好的。”

牛姑姑说着说着,不知是在宽慰沈幼晚,还是在宽慰自己。

她也瞬间察觉自己失了神,遮掩一笑,“不过,姑娘您自然与我们这些下贱人不同,您进了宫是做主子的,有的是富贵荣华。”

沈幼晚掀起茶盖,轻撇浮沫,淡然笑道,“宫里那么多美人,富贵荣华轮不到我。其实姑姑你说的很对,能活命就是好的,什么都没活着重要。”

沈询清瘦的脸从沈幼晚眼前闪过,在她心底激起一层悲凉。

沈询今年十九,与陆九延一般大,但她去牢里见他时,他的个头大概仅到陆九延的肩膀,清清瘦瘦,身上布着血淋淋的鞭伤,口中牙齿也脱落了两颗。

不论在牢里受的折磨,过去那些年,他的日子必定比她还要苦。

“姑娘您这话不对!”牛姑姑以为沈幼晚是为进宫后的日子忧虑,赶紧接话道,“您是不知道,宫里多少年没进新人了。至于皇上亲自带回宫里的,您还是头一个。”

见沈幼晚眼中露出困惑,牛姑姑往门口处瞧了瞧,这才悄声道,“皇上己经多年不去后宫落宿,勤政殿里服侍的也都是公公。这并非我诓骗您,这事宫里无人不知晓。皇太后也因这事与皇上置了大气,两三年不准皇上进她殿里请安。”

“如今皇太后岁数大了,又崇信佛教,与皇上的关系才渐渐缓和。”

沈幼晚看得出,牛姑姑说的不是假话,可这事实在匪夷所思,“那后宫里的妃嫔怎么办?”

“没法子,只能等着盼着。”牛姑姑说着,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杯,“我去给您添些热茶。”

等牛姑姑又将茶端过来,沈幼晚从沉思中回神,问道,“皇上是因为什么不再落宿后宫的?”

“这在宫里是大忌,我不敢乱说。不过,”牛姑姑这次把声音压的更小,低头往沈幼晚耳边凑了凑,道,“早年宫里议论最多的,说是皇上不举!”

沈幼晚刚饮了一口茶,猝不及防被呛住。

牛姑姑赶紧赶紧把茶接过来,一手帮她顺背,“您瞧瞧我这张嘴,该打,该打!您是皇上亲自点进宫的人,自然是·····哎呦,我和您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做什么!”

等沈幼晚缓过劲,牛姑姑赶忙跪地请饶,“姑娘恕罪!姑娘恕罪!我这几日同您说的话,比我近二十年来说的都多,不想一时竟失了分寸!”

牛姑姑初到宫里,因着这张嘴,吃了不少苦头后,才克制着寡言少语起来。

这几日相处下来,见沈幼晚是个面和心善的,话渐渐多起来,没想到又闯了祸。

“姑姑告诉我这些,我感谢还来不及,怎会责怪?”沈幼晚亲自将牛姑姑扶了起来,抿着笑道。

牛姑姑没见过楚奕夜来会她,心里还信着这个传言,倒也不奇怪。

可想到楚奕在外面有这么个名声,沈幼晚实在是藏不住笑。

“我就知道您是个心善的。”牛姑姑脸还垮着,却又忍不住找补道,“皇上身体如果有恙,这么多年他能不治吗?姑娘您放心就是了!”

牛姑姑越找补,沈幼晚越忍不住笑。

她咬着唇忍去笑意,才转了话音道,“牛姑姑,你给我讲讲,后宫里如今有哪几位妃嫔。”

牛姑姑这会儿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后宫里的事情给沈幼晚讲地清清楚楚。

楚奕后宫里的妃嫔,总的有八九位,生养过子女的都封了妃,膝下无所出的,最低也是嫔位。

那些未得宠幸的昭仪、才人,早年都放出了宫。

“牛姑姑,你可知道永安侯贺震的女儿,在宫里是什么位分?”牛姑姑讲了大概,沈幼晚问出自己感兴趣的。

“这个自然知道。永安侯家出的这位顺妃,为人温和端庄,很得皇上宠爱,膝下育有二女一子。只是可惜,小皇子出生三个月就没了。”

听出牛姑姑言语间的惋惜,沈幼晚眼眸微眯,追问道,“姑姑很喜欢这位顺妃?”

“姑娘您多心了,做奴才的都想遇见个好主子,这位顺妃善待下人的名声在外,宫女太监挤破了脑袋想进她宫里侍候,我对顺妃娘娘印象是好的。”

“我只是随口一问,姑姑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。”沈幼晚说着从窗边起身,往内室走,“我从小地方来,父母双亡,在宫里没有什么依仗。您同我多说些宫里的事,我也才好不得罪人。”

沈幼晚走到室内桌案前,给牛姑姑倒了杯茶,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侧。

牛姑姑说着不敢,被沈幼晚强行拉着坐下。

“后宫事务,由皇后娘娘与邓贵妃总揽,您进了宫,只要不得罪这两个就好。”牛姑姑坦诚道,“邓贵妃脾性大,您少与她打交道为好。”

“邓贵妃?”沈幼晚记起楚奕在松安镇的话,“这邓贵妃是什么出身?”

“邓贵妃的兄长邓威,官至御史大夫,皇太后又是她的姨母,门第显赫。抛开出身不谈,邓贵妃生养的九皇子,很得皇上喜爱。皇上哪怕不宿在后宫,去邓贵妃的宫里也是勤的。”

“不过,九皇子打小就身子弱。前段日子高烧不退,医药不灵,皇上还亲自去镇国寺为九皇子祈了福。”

沈幼晚想到,楚奕离开松安镇那夜,宗煦拿着信禀报时说的,便是‘事关九公子’,楚奕当时表现的很是上心,看完信更是连夜赶回梁京。

信上写的,应该就是九皇子生病的事。

“皇上对九皇子还真是上心。”沈幼晚应和道。

“皇上子嗣不算少,只是的·····这些都是宫里的忌讳,姑娘不知道也不妨事。”牛姑姑止了口,不愿往深处说。

“今日多谢姑姑解惑。”沈幼晚也不多问,取下手腕戴的青翠玉手镯,放到牛姑姑的手里。

牛姑姑推让两次,笑着收下东西,起身向沈幼晚行礼道,“多谢姑娘!”

“姑姑下去歇着吧,有事我让人叫你。”

牛姑姑应了声,行礼告退。

待牛姑姑关上房门,沈幼晚又回到窗前,目光远眺,若有所思。

她不信,贺震那样一个卖主求荣唯利是图的畜生,能教出什么善良可人的女儿来。

她有些迫不及待,想见见顺妃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