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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你要怜悯就怜悯自己

沈幼晚骑马回到镖局,见陆九延兄妹。

她刚下马,陆嫣顾不得拉陆九延起身,就小跑着凑到她身前,牵起她的手问,“晚姐姐,你吃过早饭了吗?”

陆嫣纤瘦的手掌冰凉,沈幼晚下意识握着她的手,“我还没吃。你是不是穿的太薄了,手怎么这样凉?”

“没事,我不冷。”陆嫣听她说没吃早饭,小脸上挂起笑意,一双杏眼晶晶亮亮,“晚姐姐,你跟我哥去屋里等着,我去厨房给你做早饭。”

陆嫣说着小跑进院子,还不忘回头交代陆九延,“哥,你把屋里的点心拿出来,让晚姐姐垫垫肚子。”

陆九延这会儿才从台阶上起身,没回陆嫣的话,只抬手朝后面挥一挥,示意她放心。

“陆嫣喜欢你的很,可别吓着你了。”看沈幼晚走近,陆九延引她往院子里走,语气故作轻松道。

自双亲离世,独留他们兄妹相依为命。

他每日忙着看顾生意,外出应酬,陆嫣常常一人在家,活泼爱笑的性子被磨的少言少语,也不出去与同龄人玩闹。

他也试着开导,说的多了,她就只是闷头痛哭。

今日见陆嫣对沈幼晚的亲近,倒是又看到了她从前的影子。

“我也很喜欢她,精灵可爱。”沈幼晚瞧着他没走几步,脸色变得煞白,赶紧扶住他,“哪里不舒服?”

陆九延停下步子,松开紧咬的下唇,长长舒口气,“我走路牵扯的身上很疼,又不想被你看出来····呵呵,我就不装了。”

再迈步,陆九延走得一瘸一拐,身子一左一右的晃,脸色缓和了些,窘迫的侧脸对她一笑。

沈幼晚无语瞥他,并未叫他发觉,可随之又生出些心酸。

以往见他,穿的都是锦衣华服,手执折扇,一副翩翩公子模样。

今日他则粗布衣衫加身,藏青色的麻衣料子,因穿洗时间过长而泛着层灰白。

她又难免想到陆嫣那双冰凉的手,他们兄妹俩私下过的日子,也能猜出轮廓。

“你身上的伤,大夫来看过怎么说?”进了屋子,沈幼晚扶他坐下。

“皮外伤罢了,不打紧,多养些时日就好。”陆九延伸手示意她坐,问出心忧之事,“赵立如何了?”

“估计是活不成了。”

宗煦是楚奕的贴身侍卫,武艺超群。昨夜他朝赵立头颅那一击,她隐隐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陆九延虽说有心理准备,可真听她这么说,还是震惊不己,“你···怎么做的?尸体在哪?你把尸体给我,我找个地方埋了去。”

“赵立出事跟我无关,是朝廷有人要查他。”沈幼晚搪塞道。

“朝廷?”陆九延平日混在生意场上,知道的事比沈幼晚多,脑子转的也快,“朝廷的人要查赵立,那是要动他背后的人。”

“你知道赵立背后的主子是谁?”

“这不是什么秘密,跟赵立有生意往来的,多少都清楚他背后站着的,是松安镇的大地主薛丰。”陆九延说着,轻轻摇了摇头,“不对,说薛丰是松安镇的大地主不对。应该说,他是咱们宁州地界的大地主,松安镇这点儿地于他而言不值一提,听说他手中握有数十万亩良田。”

“我听说薛丰这么多田地,可是不用缴半分的税租。他无半分功名在身,朝廷查他也是迟早的事。先前有人和薛丰闹了矛盾,威胁要跑去梁京报官,薛丰私下跟人。”

陆九延的话,让沈幼晚想起,她之前偶然在楚奕书房外听到了,说薛丰只是邓家的一个家奴。

这么想来,楚奕要查的是薛丰背后的人才对。

只是这邓家,她真不知指的是谁。

沈幼晚从思绪中回过神,正对上陆九延疑惑的眼神,听他问道,“朝廷派人查赵立,你怎么知道的?又是怎么借朝廷的手,除掉他的?”

“我在留涵园当差,你猜里面住的是谁。”沈幼晚点了下他,不愿多说,“九延,这几先好好养身子。等你行动方便些,帮我找找,有没有富贵人家对留涵园感兴趣,我想把这宅子卖了。”

陆九延混迹生意场多年,没赚到钱,人脉总是有的。

“你想卖留涵园?”陆九延先是惊得睁大双眼,而后泛泛一笑,当她在玩笑,“怎么卖?伪造房契?松安镇买得起这园子的人不超过五个,真弄个假房契把房子卖出去,拿到钱也没命花。”

他只当沈幼晚是要伪造房契,可乡绅大户,有哪个是傻的、吃素的。

陆九延说完,看她目光沉寂无波澜,静气然然,无半分玩笑的样子,这才正形道,“你真要出此下策?方才魏家人难为你了?”

平白无故得套园子,沈幼晚一样不知该怎么开口同陆九延讲明。

跟他说,这是她爬上楚奕的床换来的?

可若不说,到了梁京,他总有知道的那一天,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。

陆九延见她面色不好,忙着追问,“到底怎么了?”

“留涵园住着的,就是从朝廷来的人,我跟了他。”沈幼晚说的轻松,藏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着,“我过段时间要随他到梁京去,到了梁京我自有法子弄钱。你若是还想跟着我,养好伤之后就去梁京,我到时候免不得有事要吩咐你做。”

“若是你反了悔,那三百两银子你拿着,跟陆嫣离开松安镇,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。”

赵立暂时对他们构不成威胁,可赵立也不过薛丰手下的一条狗,薛丰不注意陆九延他们还好,若是细究起来,有许多东西解释不清,还是免不得会惹麻烦。

不听他回话,沈幼晚起身欲走,又被他拉住手臂。

“我没反悔,我没有。”陆九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,眼眶不知不觉泛起红来,“我都听你的,等我们把债还完,一切就都好了····”

沈幼晚看出他眼中怜悯,当即挣开他的手起身,“陆九延,这是我选的路,跟你无关。你要怜悯就怜悯自己,别捎上我!”

楚奕的触碰让她厌恶痛苦,可她深知这副姣好的皮囊,是她如今唯一的依仗。

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!

终有一日,她会拿到父亲留下的宝藏,带着沈询远走高飞,过安稳的日子。

她也会让楚奕付出代价,只是她还没想清楚,那个代价会是什么。

她的话,震地陆九延不知该作何表态,只呆愣看着她的傲骨与倔强,觉得她如此陌生。

沈幼晚避开他的目光,静了会儿,恢复如常道,“这两日我把房契给你送来,你尽快帮我脱手,价格差不多就行。”

交代完,沈幼晚转身出屋。

走到院子里,遇见端着包子往屋里去的陆嫣。

为了不使陆嫣失望,沈幼晚拿过一个包子,同她说过两句话,这才回了留涵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