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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借刀杀人

三五天过去,楚奕每日早出晚归,与沈幼晚鲜少打照面,暂且未再提回粱京的事。

楚奕己许诺离开时带着沈幼晚,她没什好着急的。

不用近身侍候他,她乐得自在,肩膀处的伤也恢复得很好。

这日,午后小憩醒来,见天气凉爽,沈幼晚骑马出门,去广源镖局找陆九延商量去粱京的事。

哪怕一同出发去粱京,陆九延兄妹也无法与她同行,那不如他们便先上路,早些去安顿下来也是好的。

沈幼晚按陆九延所说,绕到镖局后门,只是用不着敲门,门户本就大开着。

沈幼晚将马拴在离后门不远处的枣树上,而后走进院子。

她还未曾唤人,就听到右侧紧邻院墙的厢房里,传来女子的哭泣声。

沈幼晚寻着哭声跑过去,走到房门前,先看到的是赵立那张阴毒尖酸的脸。

赵立身前地上躺着的,是被打的己晕厥过去的陆九延。

赵立在沈幼晚视线投进来时,也注意到门外来人,他平静看着她进屋,几个打手拿着棍棒要驱赶她,也被他拦下。

“徐家娘子,你来找陆九延?”赵立认出穿着男装的沈幼晚,抬手示意殴打陆九延的人退到墙边,同时吩咐,“把陆嫣的嘴给塞住,听着烦。”

“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?赵爷你无故上门殴打人家兄长,还不准孩子哭一哭?”沈幼晚说着,走到陆九延身侧,弯下身试他的呼吸。

陆九延被打的鲜血满头,脸颊青肿,虽有呼吸,却也弱弱。

“孩子?”赵立侧身看了眼陆嫣,语气戏谑地回沈幼晚道,“她可不是孩子了,红香院里十二岁接客的女人,多的是。”

沈幼晚震惊的抬头,看向赵立的眼中尽是厌恶。

屋里角儿,被人反握双臂的陆嫣,哭喊的声音嘶哑。

她左右闪躲,避开来塞口舌的脏布,随即挨了两耳光,脑袋耷拉下去,不再发出声响。

沈幼晚看陆嫣脸颊肿得有半指厚,嘴角浸血,想必先前赵立就下令扇了她许久。

“赵爷,她己不再哭喊,何必再施手段!”

沈幼晚的话并未有什么用处,赵立一声不吭看着,那手下也不敢停。

眼看脏布要进嘴,陆嫣撕扯着暗哑的嗓子,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赵立,道,“我愿意,我愿意 ···别再打我哥哥了,别打了··”

“把契约拿出来,让她按手印。”赵立喜上眉梢,示意手下松开陆嫣,“徐家娘子,这种事我干的多了,最是知道怎么对付这些贱蹄子。”

陆嫣得了自由,立即爬跪到陆九延身侧,一手抱起他的头,一手擦他额头不断涌出的血,口中唤着‘哥哥’,豆大的泪珠顺着稚嫩的小脸坠在衣襟。

“赵爷可真是生财有道,表面开的是典当铺,暗地却净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。”沈幼晚嘲讽着起身,看拿契约的人走到陆嫣身侧,她一把夺过卖身契,大致瞧上一眼,陆嫣的赎身费竟高达六万两。

她冷声问赵立,“赵爷,陆九延是把镖局抵押给了你,如果抵押时间到期,他还拿不出钱来,你收走房契,也就两清了。”

“逼着人家卖妹妹算怎么回事?”

手下要上前来拿卖身契,赵立挥手让他退下,脸上挂起有些瘆人的笑,道,“徐家娘子,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?”

之前被沈幼晚摆了一道,赵立对她又恨又有些忌惮。

“那让县太爷来管?”

赵立呵笑一声,眼神寒若毒矢,脸上再无半分喜色,“好好好,那我便给你讲清楚!”

“陆九延抵押了镖局给我不假,可借钱是要算羊羔息的,当初的契约写的一清二楚。镖局够还本金,羊羔息他拿不出来,我拿他妹妹抵债,理所应当。”

赵立眼神示意一手下,趁沈幼晚不备,抢回卖身契。

陆嫣也被人从地上拽起来,拉过她的右手去沾印泥。

“赵爷,你觉得我与陆嫣这小丫头相比如何?”沈幼晚声音起的高,震地屋内的人俱是一愣,都朝她看来。

一个尚未长开的女娃娃,与镇上远近闻名的美人儿,任谁都知道这问话的答案。

沈幼晚抬手扯去头上襟帽,及腰乌发如瀑铺泄,衬得她面庞赛雪,如丝发香缠绕屋内,更是不断撩拨赵立早起的淫心。

“你···你愿意替陆嫣签这卖身契?”赵立一时不敢相信,只下意识挥手让人先松开陆嫣,“徐家娘子,你与陆九延是什么关系?你夫君徐敬山如今瘫痪在床,可就是因为陆家。”

“我与陆家没有关系,来陆家也不过是想找陆九延要些钱,好远走高飞。”沈幼晚一顿乱扯,“不瞒您说,徐敬山与我己经和离,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。”

沈幼晚话语变得甚是温顺,,“我方才的话没说完,我愿意签这卖身契,可我只想卖身给您。”

赵立自然察觉到沈幼晚的怪异,可色心既起,色胆便敢包天。

“陆嫣!”陆九延忽的惊醒,看到陆嫣在自己身侧,顾不上疼痛,坐起身将她抱到怀里,恐惧的环顾室内。

看到沈幼晚披头散发,他心中一惊,“你来这里做什么!我没钱,一分钱都没有,你快走!”

陆九延只想着沈幼晚受了欺负,让陆嫣扶他艰难起身,要赶沈幼晚走。

赵立上前一脚将陆九延踹翻在地,拦下要去看他伤情的沈幼晚,目露狐疑,却还是暴露心中所想,“你若真愿意跟着我,现在就把卖身契签了。”

沈幼晚不答,目光向陆九延兄妹,等了好一会儿才道,“当然现在就签,可陆嫣实在还是个娃娃····”

“把陆家欠的羊羔息那张契约给陆九延。”赵立吩咐完,笑对沈幼晚道,“你心善,替陆嫣这丫头签了卖身契,全当给自己积福了。你放心,我日后一定好好待你,在卖身契上按手印吧。”

“不行!”赵立踹在陆九延胸口,他当即喷出一口血,再无力气起身,口中虚弱道,“不行不行!”

陆嫣嗓子己哑的发不出什么声音,只抱着她哥痛哭。

沈幼晚看着奉到面前的印泥和卖身契 ,脸上反而显出淡淡笑意,“赵爷,你看我这身装扮,该是猜得到,我在一大户人家当差。”

“若我不回去给府里一个交代,只怕他们要报官寻人。您看要不这样,我现在赶回去,把差事辞了,您也重新准备一份我的卖身契。”

“算上收拾东西的时间,晚间戌时您来接我。记得把卖身契带着,我出府当即把卖身契签了。”

瞧着赵立脸色要变,沈幼晚又道,“我与府里事情做了了结,也省得日后府里找您麻烦····”

“卖身契必须现在签!”也不等沈幼晚说什么,赵立强行去握住她的手,带着她在卖身契上按下手印,“回去我把这卖身契上陆嫣的名字,改成你的即可。”

契约上有涂污便做不得数,这点赵立自知,可他实在怕沈幼晚变卦,只先唬她一唬,等晚上去接她时,再补上一份卖身契便是了。

沈幼晚难忍心中厌恶,随即将手抽出。

赵立正高兴的盯看卖身契上的手印,也没在意她的表情,交代道,“就按你说的,戌时我去接你。”

赵立指派了两个人跟着沈幼晚,而后收了契约 ,乐呵呵与沈幼晚话别,“我还有事,就先回铺子里。今夜我会在房里备下合欢酒,就等接你回来。”

赵立说完,大笑出门,身边随从争相奉承,恭喜他纳第六房妾室。

沈幼晚注视着赵立带人出门的背影,心中杀意腾腾,眼中寒光乍现,不经意瞥向赵立留下的两个人时,让他们竟有些惊惧。

“过来把人抬到床上,你们再去请个大夫来。”沈幼晚将头发重新盘起,戴上襟帽,朝陆九延走去。

那两人被沈幼晚的眼神吓到,甚是听她的吩咐,以至于把陆九延抬到床上后,争着去请大夫,最后一起出了门。

“沈幼晚,你带着陆嫣快走!”陆九延抓住她的手,费力道,“那三百两银子,陆嫣知道在哪,你们拿着银子走。”

“你死守着银子做什么?给他们就是了。”沈幼晚有些恨铁不成钢道,“钱还没你人重要吗?”

“他们是奔着人来的,三百两没什么用。再说·····那是你的钱。”

沈幼晚没想到他这般古板,欣慰又生气。

她打发陆嫣去烧些热水端来,而后俯身低声对陆九延道,“赵立今夜就会死,我们谁都用不着走。”

陆九延额头上的血流进了眼里,看向沈幼晚的双目如似眦裂,“不要做傻事!”

“借刀杀人罢了,赵立有的是仇人,你放心。”沈幼晚一时无法说明计划,只能宽慰道,“大夫一会儿过来,你和陆嫣好好看诊,明天一大早我来看你。”

等那两人将大夫请来,沈幼晚便带他们回府。

到了府邸正门前,沈幼晚对那两人道,“你们一人在这儿守着,一人回去给赵爷报信,让他务必按下约定的时间来接我!”

“姑娘放心,我一定把话给赵爷带到。”一人立即应声回话,行礼恭维道,“您请先进府吧。”

沈幼晚下马,将马绳扔向他们,“去后院敲门,让府里的人把马牵进去。”

沈幼晚走上台阶,敲响府门,由他们看着走了进去。

听到身后大门紧闭发出的声响,沈幼晚眼中弥漫上一层看不透的冷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