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砂砾扑打在雁门关城墙上,李骁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匈奴营帐,喉间泛起血腥味。七昼夜的鏖战,城墙垛口早己被鲜血染成黑褐色,残存的士兵倚着断戟,连举盾的力气都所剩无几。赵肃抹去脸上的血渍,看着箭楼方向升起的三盏红灯笼 —— 那是粮草彻底断绝的信号。
京城昭阳殿内,顾元君盯着舆图上雁门关位置的朱笔标记,指尖几乎要将绢布戳破。“阿芷,再催一遍水军,务必让伪装商船在今夜子时前通过黄河渡口!” 她话音未落,又一封加急战报拍在案头,展开后只见 “匈奴动用攻城巨弩,西城墙坍塌十丈” 的字迹刺目惊心。
后宫贤妃宫中,佛堂木鱼声戛然而止。老嬷嬷掀开暗格,取出西域传来的密信:“雁门关旦夕可破,速按第二策行事。” 贤妃捻着佛珠的手微微发颤,低声道:“去把藏在御膳房的‘雪融散’取来,今夜太后的安神汤……”
朝堂之上,周显领着数位御史联名上奏,弹劾顾元君 “调度无方,致边疆危殆”。“陛下!自顾充容统筹战事以来,粮草迟滞、援军不至,分明是在贻误军机!” 周显言辞激昂,身后御史们纷纷附和。顾元君冷笑一声,将一叠密信掷于玉阶:“周大人可知这些是什么?是从匈奴细作身上截获的书信,每一封都有‘事成后封王’的承诺,收信人正是周太师余党!”
萧衍看着密信上的火漆印,龙颜大怒:“周显,你作何解释?” 周显脸色骤变,却仍强撑道:“这定是顾氏女伪造的证据!” 话音未落,赵肃派来的亲卫浑身浴血闯入殿内:“陛下!雁门关西城墙失守,匈奴己破入瓮城!李将军率死士正在巷战!”
顾元君心中一震,立刻跪禀:“请陛下准许臣妾启用‘天雷阵’!” 此言一出,满朝哗然。所谓 “天雷阵”,是沈家当年秘而不宣的火器大阵,威力惊人却需精准布局。萧衍咳嗽着握紧龙椅扶手:“准了!若能退敌,朕赦你动用禁器之罪!”
雁门关内,李骁的大刀己经卷刃,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。匈奴单于骑着战马踏入瓮城,张狂大笑:“大承将士,不过如此!” 就在此时,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火光,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,匈奴阵脚大乱。李骁看着远处山顶腾起的黑烟,热泪夺眶而出 —— 是顾元君的天雷阵!
然而,匈奴很快重整旗鼓。单于抽出弯刀:“不过是些旁门左道!给我继续攻!” 更糟糕的是,贤妃的阴谋在后宫得逞。太后服用掺了 “雪融散” 的安神汤后陷入深度昏迷,整个后宫人心惶惶。贤妃趁机散布谣言:“顾充容为求立功,竟用妖术惊动上天,致使太后遭此劫难!”
顾元君接到后宫急报时,正对着沙盘推演下一步战术。她捏碎手中的茶盏,寒声道:“立刻封锁太后寝宫,太医院所有人不得离开半步!” 转头又对军机大臣道:“传令给赵将军,让他死守东城门,援军明日寅时必到!”
深夜的御膳房,阿芷带着暗卫破门而入,正撞见贤妃的嬷嬷往食材里撒药粉。“拿下!” 阿芷长剑出鞘,却见嬷嬷突然咬破口中毒囊。千钧一发之际,顾元君甩出金丝软甲缠住嬷嬷手腕: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!”
经过连夜审讯,嬷嬷吐露出惊人秘密:贤妃竟是匈奴安插在大承后宫十余年的细作,此次里应外合的计划,早在周太师在世时便己谋划。顾元君握着审讯记录,心中寒意顿生 —— 原来从沈家蒙冤开始,便是一盘环环相扣的死局。
与此同时,雁门关的战斗进入最后的绞杀阶段。赵肃身中三箭,仍死死守住城门。李骁带着最后的三百死士,组墙抵挡匈奴骑兵。就在众人以为大势己去时,天边传来熟悉的号角声 —— 沈家军的援军踏着晨曦杀到!
领军的正是顾元君的兄长沈明远。他挥舞长枪冲入敌阵:“元君有令,一个匈奴都不许放走!” 战局瞬间逆转,匈奴单于见势不妙,慌忙下令撤退。然而,顾元君早就在其退路设下伏兵,漫天箭雨落下,匈奴溃不成军。
捷报传回京城那日,顾元君正在太后床前侍疾。经过太医全力救治,太后终于转危为安。萧衍亲自来到昭阳殿,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战报和证据,沉吟良久道:“顾充容此次力挽狂澜,功不可没。然沈家旧案牵连甚广,朝堂之上恐有异议,容朕从长计议。”
顾元君心中一沉,却也明白此事急不得。周太师余党虽失势,但仍有不少官员因曾参与构陷沈家而惴惴不安,他们绝不会轻易同意为沈家平反。当晚,她在烛光下仔细整理着从各处搜集来的证据,从太子府的账册,到匈奴细作的密信,每一份都与沈家冤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第二日早朝,顾元君再次上奏,恳请为沈家翻案。不出所料,以礼部尚书为首的官员纷纷反对:“陛下,沈家当年犯下谋逆大罪,证据确凿。如今仅凭一些片面之词就推翻旧案,岂不是让天下人质疑先帝的圣明?”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,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顾元君不卑不亢,一一驳斥道:“当年所谓的‘证据’,皆是太子与周太师等人伪造。先帝被蒙蔽,才会误判。如今真相大白,若不为沈家平反,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?如何告慰沈家满门冤魂?” 她的声音坚定而沉痛,让不少大臣都陷入了沉默。
萧衍看着激烈争论的群臣,揉了揉太阳穴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容后再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