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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朝野惊变

五月十七的京城,谣言如夏日的蝉鸣般沸沸扬扬。“顾才人私通外敌”“沈家军图谋不轨” 的传言从茶馆酒肆蔓延至街头巷尾,百姓们交头接耳,目光纷纷投向沈府方向。顾元君站在窗前,望着街市上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,手中的先帝令牌被捏得发烫 —— 她知道,这是陈太师等人在借舆论造势,妄图将水搅浑。

“娘娘,吴崇的奏报送来了。” 阿芷捧着鎏金匣子踏入书房,匣盖掀开时,一股浓重的麝香扑面而来 —— 这是边将刻意彰显威严的惯用手段。顾元君抽出黄绫奏折,扫过 “匈奴二十万铁骑压境” 的字样,指尖在 “请调沈家军协防” 处停顿。吴崇此举,明为求援,实则是要将沈家军调离京城,切断她的羽翼。

“赵将军那边可有消息?” 顾元君将奏折拍在桌上,墨香混着麝香在空气中纠缠。阿芷点头,从袖中取出密信:“派去边关的斥候回报,匈奴营帐炊烟稀疏,战马蹄铁新钉,分明是虚张声势。另外……” 她压低声音,“吴崇的嫡子昨日秘密会见了陈太师的管家。”

书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赵肃带着一身寒气闯入,盔甲上还沾着晨露:“顾娘娘,午门传来消息,陈太师联合三十三名言官联名弹劾你‘滥用私刑、扰乱商道’。” 他将弹劾奏章甩在案上,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如血色蛛网,“更棘手的是,大理寺突然翻出沈家当年‘诅咒皇室’的旧案,要重审!”

顾元君扫过奏章末尾的 “请陛下褫夺顾才人封号”,忽然冷笑出声。这些人果然按捺不住了 —— 借边患施压、用舆论攻心、以旧案牵制,三招齐出,妄图将她逼入绝境。她指尖划过令牌上的 “见牌如见君”,忽然想起父亲曾说:“真正的权谋,是让敌人的刀,先划伤自己的手。”

“赵将军,你带沈家军护送商社账本去午门,当众宣读各地官员受贿记录。” 顾元君转身望向窗外渐浓的乌云,“阿芷,去请钦天监的王大人,让他带着‘荧惑守心’的伪造星图和真天象记录,半个时辰后在太极殿等候。” 她顿了顿,声音陡然冷下来,“至于吴崇……” 她抽出一张密报,上面画着吴崇在京城购置的三处宅院,“派人将这些房产的地契散给百姓,就说镇北大将军在边关浴血,家人却在京城置办良田美宅。”

太极殿内,萧衍盯着案头堆积的弹劾奏章,指腹着御笔笔杆上的蟠龙纹。自昨日朝会后,他己收到七封八百里加急军报,封封都是吴崇催兵的急件,而民间谣言更如潮水般涌来,甚至有人在宫门前跪求 “严惩妖女”。

“陛下,顾才人求见。” 殿外传来通报,萧衍抬眼,看见顾元君身着素白襦裙,未戴任何首饰,手中捧着的不是笏板,而是一摞染着茶渍的账本。

“陛下可知道,这些账本里记录的,不仅是商社的罪证,更是诸位大人的‘保命符’。” 顾元君将账本摊开,指尖划过 “陈太师收西域珊瑚十株” 的记录,“他们怕我继续查下去,会牵连出当年沈家冤案的真相 —— 当年伪造‘天罚’的钦天监官员,至今仍在朝堂任职。”

萧衍的目光骤然一凝,他当然记得,三年前正是钦天监的 “天象警示”,让先帝铁了心抄斩沈家。顾元君趁热打铁,取出钦天监王大人准备的星图对比:“陛下请看,这是聚贤商社买通钦天监官吏伪造的‘荧惑守心’星图,而这张,是臣请王大人连夜测算的真天象 ——‘紫微正位,帝星明朗’。”

殿外突然传来喧哗,赵肃的声音穿透殿门:“启禀陛下,沈家军在午门查获吴崇嫡子运往陈太师府的二十箱黄金!” 萧衍猛地站起身,冕旒剧烈晃动:“宣赵肃!”

赵肃踏入殿内,手中托着鎏金算盘,算珠上还沾着金粉:“陛下,这些黄金皆刻有聚贤商社的暗纹,与账本上‘镇北大将军军饷’的记录相符。” 他抽出其中一根算珠,露出底下的 “吴” 字刻痕,“吴崇虚报边患,私扣军饷,却在奏折中污蔑沈家军谋反,其心可诛!”

太极殿的气氛瞬间凝固。顾元君望着萧衍阴晴不定的脸色,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:“陛下,三年前沈家被灭门,是因为有人要借沈家的血,掩盖私铸虎符、贪墨军饷的罪行。如今他们故技重施,不过是怕沈家的冤屈一旦昭雪,他们的罪行便再无遮掩!”

殿外忽然传来 “咚” 的一声,是有人在宫门前击响了登闻鼓。侍卫匆匆入内禀报:“陛下,五百名商户联名上书,恳请彻查聚贤商社!” 萧衍看着顾元君,忽然想起她昨日说的 “民心似苍穹”—— 当谣言遇上真相,百姓终究会选择能让他们看清事实的人。

“传朕旨意:” 萧衍的声音重新带上帝王的威仪,“吴崇即刻卸甲归田,其部将由赵肃暂代;陈太师等三十三人朋党营私,革职下狱;钦天监重审三年前天象案,顾才人……”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先帝令牌上,“即日起,可自由出入三司衙门,凡有冤案,准其先行查案,后行奏报。”

退朝时,顾元君在殿角遇见了钦天监王大人。老人颤抖着将一本泛黄的手记塞给她,封面上 “承元十五年天象录” 几个字让她眼眶发热 —— 这是当年父亲冒死记下的真星象,也是沈家冤案最核心的证据。

“顾小姐,当年我……” 王大人欲言又止,老泪纵横。顾元君轻轻摇头:“过去的事,就留给真相去评判吧。” 她知道,比起惩罚个别官员,更重要的是让朝堂明白:民心不可欺,公道不可违。

暮色中的沈府,顾元君站在新立的 “鸣冤鼓” 旁,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声。阿芷抱着一摞卷宗走来:“娘娘,这是今日百姓投递的冤状,足有三百余份。” 月光照在卷宗上,映出 “李姓书生科举被替”“张寡妇田产被夺” 等字迹,每一笔都带着沉甸甸的血泪。

她轻抚着鼓身的云纹雕刻,忽然听见墙外传来孩童的歌谣:“沈家女,持令牌,查冤案,青天开……” 稚嫩的声音穿过夜色,让她想起三年前冷宫中的自己,也曾在绝望中盼着这样的歌声。

“阿芷,明日起,我们就在这鸣冤鼓前设案。” 顾元君望着满天星斗,先帝令牌在腰间闪烁,“不管是朝堂上的老狐狸,还是边关的野心家,只要他们敢践踏百姓的公道,本宫就用这令牌,敲碎他们的阴谋。”

更深露重,陈太师的党羽在狱中互相推诿,吴崇的亲信在边关悄悄转移财产,而顾元君案头的冤状越堆越高。没有人注意到,在聚贤商社的废墟里,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蹲下身子,捡起半张烧剩的人脉图,图上 “周太师”“太子” 等字样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