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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暗流汹涌

坤宁宫的铜炉中,龙脑香与曼陀罗灰烬混合的烟雾袅袅升腾,在雕花窗棂间扭曲成诡异的形状,仿佛无数冤魂在挣扎。周韫跪坐在冰凉的金砖上,裙摆下的双腿早己麻木,掌心的曼陀罗图案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,红得刺目。她死死盯着手中顾元君呈给皇帝的血书拓本,指甲深深掐进羊皮纸,将 “皇后与林贞合谋” 几个字戳得支离破碎,碎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,宛如她破碎却又疯狂的执念。

“娘娘,吴统领己经安排妥当。” 贴身宫女芸香捧着一个檀木盒,脚步轻盈地走近,盒中躺着十二支淬毒的银针,针尖泛着幽蓝的光,在昏暗的殿内闪烁着森然寒意,“只要顾元君出席三日后的宫宴,定叫她有来无回。”

周韫缓缓抬起头,病态的潮红爬上脸颊,眼底却一片死寂。“光是杀了她可不够。” 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,抓起案头的星象图,狠狠撕成两半,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,“派人去钦天监,就说专案组要重新核对三年前的天象记录 —— 我倒要看看,顾元君能拿什么证明血书上的日期。”

与此同时,七皇子府的密室里,烛火在北斗七星状的铜灯中明明灭灭,将萧允恭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忽大忽小,如同他捉摸不透的心思。他转动轮椅,将半块北斗玉佩嵌入墙上的机关,齿轮咬合发出轻微的声响,暗格缓缓打开,露出一本泛黄的《星象秘录》。他翻至夹着曼陀罗花瓣的那页,目光停留在 “以血脉为引,可改星轨” 的记载上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那笑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野心与算计。

“殿下,顾元君今日召见了大理寺陈铭。” 暗卫单膝跪地,呈上一封用火漆封印的密信,火漆上的纹路精致而神秘,“据眼线回报,他们在讨论沈家地牢的星象石柱与青铜罗盘的关联。”

萧允恭用银针挑开密信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信中详细绘制着紫禁城地下的星象脉络图,而标注沈家旧址的位置,赫然与青铜罗盘指针所指方向重合。“告诉王承业,” 他将信纸凑近烛火,看字迹在火焰中扭曲,仿佛在销毁一个天大的秘密,“该启动‘北辰变’了。”

三日后,太极殿的宫宴上,水晶宫灯将满殿照得如同白昼,珠光宝气与欢声笑语交织,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。顾元君身着月白色云锦宫装,衣袂飘飘,腕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,宛如天籁。她注意到皇后始终盯着自己的脖颈,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在烛光下泛着淡红,仿佛是一个随时会被揭开的伤疤。

“顾才人对星象之道如此精通,不知能否为陛下解惑?” 周韫突然举杯,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,那笑容里藏着阴谋得逞的得意,“钦天监重新核对天象记录后发现,三年前根本没有所谓的‘血月当空’,沈令昭的血书,莫不是伪造的?”

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元君身上,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她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半块青铜罗盘,指针突然开始疯狂转动,发出 “咔咔” 的声响,最终稳稳指向殿外的钦天监方向。“皇后娘娘怕是忘了,”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,却带着刺骨寒意,“沈家地牢的星象石柱,与钦天监的浑天仪本就是一体。”

话音未落,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仿佛晴天霹雳。众人冲到殿前,只见钦天监方向腾起浓烟,火光冲天,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人们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。火光中隐约可见有人在破坏建筑,身影匆匆,动作娴熟。萧允恭坐着轮椅匆匆赶来,脸上满是焦急,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:“父皇!有人趁乱潜入钦天监,毁掉了三年前的天象记录!”

顾元君望着火光中翻飞的灰烬,突然意识到不对劲。那些燃烧的纸张边缘整齐,分明是事先准备好的。她握紧罗盘,在人群中寻找杜蘅的身影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却发现暗处有几道黑影正朝着自己逼近,脚步轻盈,袖口下藏着的,正是淬毒的银针,泛着幽幽蓝光。

“小心!” 陈铭突然扑过来,将顾元君猛地推开。一支银针精准地刺入他的手臂,他的手臂瞬间发黑,青筋暴起。他嘴角溢出黑血,眼神却依旧坚定:“娘娘快走... 七皇子和皇后... 早有勾结...” 话未说完,便瘫倒在地,永远闭上了双眼。

混乱中,顾元君被人拽进一条偏殿长廊。长廊里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断断续续。她刚要反抗,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顾才人,殿下有请。” 回头一看,竟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。侍卫掀开墙上的暗门,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,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“您手中的罗盘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
顾元君被推进密室,门 “砰” 地一声关上,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密室里点着几盏油灯,光线昏黄而摇曳,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星象图。七皇子萧允恭坐在轮椅上,面前的石桌上放着那本《星象秘录》,以及从她手中夺走的青铜罗盘。“顾元君,你以为凭这些就能扳倒我?” 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,“你可知‘北辰变’意味着什么?整个紫禁城的星象大阵,都将为我所用!”

而此时的皇宫深处,那个神秘人站在观星台上,望着钦天监方向的火光,发出一阵低笑,笑声在夜空中回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他抚摸着手中刻满星象的青铜令牌,上面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“这场戏,终于要进入高潮了。顾元君,七皇子,还有皇后... 你们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