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晨雾如一张厚重的灰色巨网,裹挟着刺骨寒意,将巍峨的紫禁城层层笼罩。太和殿的飞檐斗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仿佛漂浮在云端的巨兽,透着几分诡谲。萧衍身着十二章纹龙袍,沉重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,指节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御案,“咚、咚、咚” 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如同一记记重锤,狠狠敲击在群臣的心头。案头钦天监呈递的星象图上,那道首指坤宁宫的血色星轨,宛如一道狰狞的伤口,在泛黄的图纸上触目惊心。
“报 ——!” 一声尖锐的通报如利剑般划破殿内的寂静,赵肃浑身浴血,铠甲上凝结的血痂与泥浆混在一起,狼狈不堪。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泛黄的手记和半块北斗玉佩,血迹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砖上,蜿蜒成诡异的图案。他强撑着身体,踉跄着闯入大殿,沙哑而坚定的声音在殿内激起一阵惊涛骇浪:“陛下!三皇子与钦天监勾结,妄图以活人祭祀星象,图谋不轨!”
群臣顿时哗然,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如潮水般涌起,一波接着一波。“这怎么可能?”“三皇子竟做出这等事?”“此事事关重大,陛下一定要彻查!”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。皇后周韫强撑着病体,从凤椅上缓缓站起,华贵的凤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珠翠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,却难掩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。“陛下,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!” 她声音尖锐,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,“赵肃不过是顾元君的走狗,所言不足为信!” 说罢,她狠狠瞪了顾元君一眼。
顾元君身着素白宫装,宛如一朵出尘的白莲,却带着几分凌厉。她莲步轻移,款款走出,锁骨处的伤口还未愈合,丝丝血迹渗染着衣领,反而更衬得她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刃,寒意十足。“皇后娘娘如此着急撇清关系,莫不是心中有鬼?”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,却字字如刀,“杜蘅,呈上证物。” 她抬手示意,杜蘅立刻上前,呈上沈令昭的生辰匣与血书,“这是在胭脂峡废墟中找到的证物,上面清楚写着,当年沈家满门被灭,正是因为皇后与林贞合谋,用沈家血脉祭祀星象!”
萧衍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,乌云密布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他猛地拍案而起,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的奏章都跳了起来:“周韫,可有此事?”
周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掌心的曼陀罗图案在冷汗的浸润下愈发鲜红,仿佛要破皮而出,诡异至极。“陛下明鉴!” 她声音带着哭腔,却仍强装镇定,“这都是顾元君的阴谋,她妄图颠覆后宫,扰乱朝纲!” 她转头怒视顾元君,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,“顾元君私通七皇子,意图谋反,那青铜罗盘就是他们的罪证!”
此言一出,满殿皆惊。大臣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,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。七皇子萧允恭转动轮椅上前,神色镇定自若,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:“皇后娘娘血口喷人!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,日月可鉴,从未有过不臣之心。倒是皇后,暗中调集京营铁骑,意图对胭脂峡幸存者赶尽杀绝,不知是何居心?”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在大殿中回荡。
双方你一言我一语,争执不下,气氛剑拔弩张,仿佛一点就着。就在这时,吴统领满身是伤,盔甲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,跌跌撞撞地闯入大殿,声音中带着惊慌与焦急:“陛下!锦阳关传来急报,皇后派去的军队与七皇子的人马发生冲突,死伤惨重!”
萧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发黑,扶住御案才勉强站稳。他看着殿内对峙的众人,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,胸口剧烈起伏:“都给朕住口!即刻成立专案组,彻查此事!在此期间,皇后禁足坤宁宫,七皇子暂居府中,未经宣召不得入宫!”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在殿内久久回荡。
退朝后,顾元君回到椒房殿,疲惫地瘫倒在榻上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杜蘅心疼地为她擦拭伤口,动作轻柔又小心:“娘娘,此番虽险胜一局,但皇后和七皇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顾元君轻笑一声,笑声中带着几分疲惫,却又透着坚定的光芒:“他们越是着急,就越会露出破绽。” 她握紧手中的青铜罗盘,感受着上面冰凉的纹路,眼神变得幽深,“接下来,该让他们尝尝被人操控的滋味了。沈令昭,你看到了吗?我离真相,越来越近了。”
夜色渐深,皇宫内却暗流涌动。坤宁宫中,周韫望着掌心狰狞的曼陀罗图案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几乎要渗出血来,眼中满是怨毒:“顾元君,我不会让你得逞的。既然明的不行,那就来暗的...” 她召来心腹,在其耳边低语几句,那人连连点头,领命而去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七皇子府内,烛火摇曳,将萧允恭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忽大忽小。他盯着手中的北斗玉佩,陷入沉思,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。一名暗卫悄悄潜入,附在他耳边低语:“殿下,顾元君那边有异动,她似乎在筹备一场更大的阴谋。” 萧允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“她以为拿到了证据就能稳操胜券?这场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”
而在皇宫的阴影处,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。神秘人藏身于黑暗之中,身形若隐若现,低声呢喃:“有趣,真是有趣。各方势力斗得越狠,对我就越有利。” 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,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,在夜空中回荡,让人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