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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王熙凤病笃托后事 史湘云仗义助家资

贾府重获清白那日,漫天乌云却迟迟未散。王熙凤斜倚在病榻上,望着窗外飘摇的竹影,手指无意识着枕边的鸳鸯戏水帕子。自被抬回房后,她己滴水未进三日,蜡黄的脸上唯剩一双眼睛还透着精光,死死盯着门口动静。

"二奶奶,北静王派人送了补品来。"平儿红着眼眶掀开帘子,声音发颤。王熙凤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帕子,喘息着道:"把...把姑娘们都叫来。"

不多时,李纨、探春、宝钗等人匆匆赶来。屋内药味混着血腥气刺鼻,探春见王熙凤形容枯槁,背过身去悄悄抹泪。王熙凤强撑着坐起,从枕头下摸出个锦盒:"三丫头,你过来。"探春忙上前握住那双瘦骨嶙峋的手,触手冰凉如铁。

"这是府里的钥匙,还有我私下攒的体己。"王熙凤打开锦盒,里头金票、田契散落,"如今府里空了架子,老爷虽官复原职,可那些亏空..."她突然剧烈呛咳,平儿慌忙轻拍后背,"你素来能干,往后...就靠你了..."

正说着,外头传来一阵喧哗。史湘云风风火火闯进来,貂皮大氅上还沾着雪粒:"好婶子!听说你病成这样,我把史家库房翻了个底朝天!"她扬了扬手中的檀木箱,"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嫁妆,里头有东珠、翡翠,还有些前朝字画,估摸着能换不少银钱!"

众人皆是一愣。宝钗忙道:"云妹妹,这使不得!"史湘云却把箱子重重一放:"说什么胡话!当年我在贾府白吃白住这些年,如今婶子有难,我岂能袖手旁观?"她走到王熙凤榻前,握住那双颤抖的手,"婶子放宽心,等卖了这些,我再去求姨父,定能帮贾府渡过难关!"

王熙凤望着史湘云真挚的眼神,浑浊的泪水滚落:"云丫头...难为你了..."话音未落,又一阵急咳,喉间腥甜翻涌,她突然攥紧探春的手:"快...叫巧姐儿..."

待巧姐被抱来时,王熙凤己气若游丝。她颤抖着抚摸女儿稚嫩的脸颊,用尽最后力气道:"记住...谁对你好...就..."话未说完,手便无力垂下。屋内顿时哭声震天,平儿扑在床前痛哭:"奶奶!您怎么就走了..."

料理完王熙凤的后事,贾府上下笼罩在一片萧瑟中。史湘云说干就干,带着贾琏首奔当铺。掌柜的见是史家千金,又有贾府作保,不敢怠慢,将字画东珠细细验看:"这些物件都是珍品,只是...如今行情不好,怕是..."

"少啰嗦!"史湘云一拍柜台,"能换多少?痛快点说!"掌柜的擦着冷汗报出数目,贾琏面色惨白:"这...连填窟窿的零头都不够。"史湘云咬咬牙:"把我的镯子也当了!"说着褪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。

正在僵持间,忽听外头传来马蹄声。北静王亲自到访,身后跟着一队车马:"本王听闻贾府难处,特命人送来些粮草绸缎,先解燃眉之急。"他又取出一封密信,"这是都察院新查的卷宗,当年甄家转移的半数财物,如今藏在西山别院。"

探春闻言双眼一亮:"王爷,可否容我们..."北静王点头:"本王己派人盯着,只等你们去取。"当夜,贾府众人摸黑潜入西山。果然在枯井之下,发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,珠光宝气映得众人眼眶发红。

然而,喜悦未散,危机又至。忠顺王府得知消息,竟以"私盗官银"为由,再次派兵围住贾府。领头的侍卫冷笑:"贾家人好大的胆子!"千钧一发之际,只听一声锣响,史湘云率着史家护院杀到,手中长枪寒光凛凛:"谁敢动贾府!"

双方剑拔弩张之时,北静王的仪仗也匆匆赶来。他手持圣上密旨,字字铿锵:"忠顺王府屡生事端,圣上有令,即刻彻查!"忠顺王府的侍卫顿时作鸟兽散,领头的侍卫脸色煞白,瘫倒在地。

经此一役,贾府不仅补足了亏空,还将部分财物捐给了灾民,赢得百姓称赞。贾政感慨万千,在祠堂摆下供品:"凤丫头,你可安息了...贾府有这些孩子在,断不会倒下。"

深夜,大观园里,探春在灯下核算账目,宝钗在旁研磨。忽听窗外传来吟诗声,却是史湘云与宝玉、黛玉在沁芳闸畔赏月。"寒塘渡鹤影,冷月葬花魂。"湘云的诗句豪迈依旧,却隐隐带着几分沧桑。黛玉望着水中月影,轻声叹道:"但愿这风波,就此平息吧..."
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。一声,两声,惊起芦苇丛中的宿雁。黑暗中,仍有几双眼睛在窥视——忠顺王府的密探藏在墙角,将贾府一举一动写成密信;而在金陵,甄家的余党也在暗中集结,筹划着更大的阴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