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瑾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战术刀柄上的刻痕,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,映得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。"三天前在废弃通讯站,我截到了 XY 基地的频段。" 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"他们还在接收幸存者,有完整的防护服生产线和地下实验室。"
林夏的手指顿在平安符的裂纹上,玻璃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。她记得七天前在高速公路看见的尸群,那些被紫外线灼伤皮肤的丧尸像融化的蜡人,而陈瑾当时盯着远处的信号塔,足足沉默了十分钟。
"基地在三百公里外的旧军事禁区。" 陈瑾忽然蹲下来,战术手电筒的光圈在斑驳的墙壁上投出晃动的狼影,"但沿途要经过三个 ' 无主区 '—— 上个月搜救队传回的影像里,那里的幸存者己经开始用变异犬看守物资。" 他抬头时,耳尖的红还未褪尽,却握住了林夏冰凉的手,"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走,夏夏。你知道的,我的指南针在三个月前就失灵了。"
这句带着少年气的调侃让林夏鼻尖发酸。她想起十二岁那年,陈瑾把她的自行车藏在树洞里,却在暴雨夜冒雨替她修好链条;此刻男人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指腹,像十五年前那个总把 "笨蛋" 挂在嘴边,却永远挡在她身前的少年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他们收拾好最后的物资:半罐汽油、三把改装过的消防斧、还有林夏坚持要带着的,那包画着小狗的压缩饼干。陈瑾将战术刀塞进她腰间的皮套,指尖划过她手背时,忽然低笑一声:"当年你追着我要橡皮的样子,和现在擦饼干包装纸的模样,倒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"
通往基地的国道被爬山虎覆盖成绿色隧道,腐叶下不时传来细碎的爬行声。正午时分,他们在废弃的服务区遇见了第一支幸存者队伍 —— 五个男人围着辆抛锚的皮卡,车斗里堆着用尸袋裹着的物资。"搭个伙吧,妹子。" 染着蓝发的男人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,"我们有抗生素,还有能烤老鼠的炭炉。"
林夏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握住钢管的手势异常,这种反握的方式显然是为了更方便地挥击后颈,这是一种典型的格斗姿势。与此同时,陈瑾的肩膀微微紧绷,似乎在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,但令人意外的是,他突然松开了原本按在刀柄上的手。
陈瑾镇定自若地指着藏在芦苇丛中的一辆改装吉普,对他们说道:“我们有车,可以载你们到下一个补给点。”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,仿佛对眼前的局势完全掌控。
然而,蓝发男人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原本隐藏在背后的手如同闪电一般甩出,一条带倒钩的铁链如毒蛇般首扑陈瑾。
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瞬间,血腥味在高温中猛然炸开。林夏的反应极其迅速,她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,瞬间滚到了加油机后面,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。
与此同时,陈瑾也展现出了他出色的战斗技巧。他手中的战术刀如闪电般划过,精准地划破了第二名袭击者的手腕,鲜血顿时喷涌而出。但在躲避钢管的攻击时,他的膝盖却不幸被踢中,身体猛地一歪。
林夏眼见形势危急,毫不犹豫地摸出了藏在饼干盒里的信号弹。她迅速点燃信号弹,火光在瞬间腾空而起,照亮了整个场景。
就在这短暂的光亮中,林夏清楚地看到蓝发男人正高举着一把生锈的扳手,狠狠地砸向陈瑾的后颈。这一击如若命中,后果不堪设想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夏手中的消防斧如旋风般劈出,斧刃劈开空气的声音比心跳还要快。金属碰撞产生的火星西溅,溅落在陈瑾瞪大的眼睛里,映照出她从未见过的狠戾。
"他们的水壶里装的是丧尸血。" 傍晚清点战利品时,陈瑾用刀尖挑起那个贴着 "饮用水" 标签的塑料瓶,液体里还飘着未溶解的指甲。林夏盯着皮卡后座用婴儿襁褓裹着的金属盒,里面码着十二支空的镇定剂针管,突然想起其中一个袭击者裤脚沾着的,和他们在超市见过的同款式护士鞋。
夜幕降临时,吉普在一座断桥前停下。桥对岸的火光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,跑调的旋律混着烤肉的香气,让林夏想起小学门口的烤红薯摊。陈瑾却按住她要开车灯的手,望远镜里,十几个身影正围着篝火传递一个酒壶,火上架着的铁锅里,漂着几缕可疑的长发。
"明天天亮过桥。" 陈瑾低声说,指尖划过地图上用红笔圈住的 "废弃儿童医院","那里的天台能看见基地的信号塔。" 他忽然转头,借着火光看见林夏正在撕那块画着小狗的饼干,掰成两半时,露出里面藏着的,他多年前写下的“夏夏收”。
风从断桥缝隙里灌进来,带着远处隐约的哭号。林夏忽然把半块饼干塞进陈瑾手里,指尖掠过他掌心的伤口:"十五年前你藏我的橡皮,现在我藏你的饼干。" 她抬头时,看见男人耳尖又开始发红,却在漫天星斗下,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听见,对方藏在咳嗽后的,那句几乎听不清的 "笨蛋"。
引擎声在黎明前响起时,后视镜里的篝火己经熄灭。陈瑾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顿住,看见桥中央站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,裙摆上的血迹在晨雾里像朵盛开的罂粟。林夏的手刚摸到车门锁,就被他突然按住 —— 那个孩子转头的瞬间,露出半张爬满尸斑的脸,喉咙里发出的,分明是成年男人的低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