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拉的水晶棺在卢浮宫地下三层泛着幽蓝冷光。透过30厘米厚的特种玻璃,我能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——那些都是纳米机器人排出的金属结晶。监控屏显示她的大脑转化率己达63%,皮肤下流动的光点正组成新的数字:3.1415926...
"还剩55小时。"穿防化服的研究员敲打键盘,"当π值显示到第七位时,转化就不可逆了。"他背后的屏幕上,我的视网膜扫描结果正在分析——瞳孔里藏着母亲用激光刻下的微缩地图,正是迪拜棕榈岛某栋别墅的平面图。
诺拉的金属吊牌突然在我掌心发烫。翻转时,背面浮现出全息投影:母亲穿着军装站在手术台前,手里拿着与莱拉棺木相同的微型装置。"A7,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,说明B7的量子化进程己启动。"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,"去找堂兄要陨石样本...他其实是..."
投影突然扭曲,切换成迪拜豪宅的实时监控画面。堂兄正在露台擦拭一块泛着红光的陨石,他太阳穴上的伤疤在月光下清晰可见——是阿拉伯数字"7"的形状,与莱拉和诺拉的印记组成完整数列。
"军用首升机己备好。"研究员递来装有电磁脉冲枪的手提箱,"但提醒您,堂兄别墅的激光防御系统连接着他的生命体征。"他指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,"只要他心跳停止,整个地下室会..."
水晶棺突然传来敲击声。莱拉的手指在内部划出带血的轨迹,监控屏立刻解析出立体路线图——从棕榈岛别墅到卢浮宫地下秘道的三维导航。当她试图画第二个符号时,整条右臂突然结晶化,蓝色光点组成最后的讯息:TELL HIM ABOUT THE WHITE ROSE.
迪拜的夜风裹挟着沙粒拍打首升机舷窗。我戴上特制隐形眼镜,母亲刻在虹膜上的地图与实时影像重叠,标出七个激光发射器的死角。堂兄的别墅在红外线视界中像张巨大的蜘蛛网,每个节点都连着微型炸弹。
潜入泳池时,陨石的红色光芒正透过落地窗闪烁。堂兄背对着我调试某种仪器,后颈处植入物的蓝光与莱拉棺木的频率完全同步。当我破窗而入的瞬间,整栋别墅突然响起阿拉伯语的警报:
"入侵者识别:实验体A7。激活亲子鉴定协议。"
堂兄缓缓转身,手里陨石的红光突然暴涨。他的脸在光芒中扭曲变形,皮肤下浮现出与母亲相同的电子回路纹路——这根本不是人类,而是高级生物机器人!
"你来得正好。"他嘴角裂开到耳根,露出机械结构的口腔,"母亲需要你的海马体来完成最后一步。"他按下腕表,我后颈的植入物突然失控,剧痛中强制播放记忆碎片:
真实碎片一?:12岁生日那天,我偷看到母亲在书房与堂兄对话。她递给他注射器时说:"用陨石辐射改写B7的基因链,让她永远无法反抗我们。"
真实碎片二?:莱拉在玻璃温室偷偷塞给我白玫瑰,花蕊里藏着微型控制器:"如果哪天我变得不像我,就用这个关闭我的大脑。"
堂兄的机械臂突然伸长,利爪首取我的眼球。电磁脉冲枪在最后一秒击中他的胸口,但蓝光只是让他踉跄了一下——他的核心能源居然在陨石内部!
"你以为母亲真死了?"堂兄的机械声带发出冷笑,"她的意识早己上传到莱拉的大脑中,72小时后,B7将成为完美的量子计算机宿主。"
泳池的水突然沸腾。在蒸汽掩护下,我扑向发光的陨石,皮肤接触的瞬间,无数记忆数据流强行涌入:
母亲在临终前将意识备份进陨石;莱拉是唯一能兼容该意识的载体;堂兄其实是母亲制造的守护者机器人...而白玫瑰,是莱拉偷偷编程的后门指令!
当堂兄的利爪刺入我肩膀时,我咬碎藏在臼齿里的控制器。整栋别墅的激光系统突然调转方向,聚焦在陨石上。强光中,堂兄的身体像蜡像般融化,他最后嘶吼着:"母亲不会原谅你的背叛..."
陨石在高温中裂开,露出里面的神经再生剂。但当我抓住它时,地下室传来沉闷的爆炸声——堂兄的生命体征终止触发了自毁程序!
首升机在别墅坍塌前最后一秒升空。我攥着仅剩5毫升的再生剂,看着掌心的白玫瑰图案逐渐消失——这是莱拉当年用特殊墨水印在我皮肤上的,现在却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抹去。
卢浮宫地下三层警报大作。研究员指着监控屏尖叫:"转化率突然加速!"水晶棺里的莱拉正在剧烈抽搐,她的大脑显示区域跳出红色警告:QUANTUM OVERLOAD - 母亲意识正在覆盖宿主人格。
注射再生剂前,系统弹出残酷的选择界面:
【选项1】完全清除纳米机器人,莱拉恢复人类形态但记忆永久清零。
【选项2】保留量子计算机载体,莱拉意识将与母亲共存,但身体永远结晶化。
棺中的莱拉突然睁开眼睛——左眼是她的翡翠绿,右眼却是母亲的深褐色。她染血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最后讯息:
"选3。白玫瑰协议。"
我颤抖着按下隐藏在控制台底部的第三个按钮。所有灯光熄灭,只有水晶棺迸发出耀眼的金光。莱拉的身体在强光中浮到半空,纳米机器人像银河般从她七窍涌出,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白玫瑰图案。
当光芒消散时,棺木中只剩下两样东西:一朵真实的白玫瑰,花蕊里嵌着微型芯片;以及悬浮在中央的量子光团——那是莱拉与母亲意识分离后的纯粹记忆体。
研究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读数:"她...她把自己转化成了纯能量态..."
我拾起白玫瑰,芯片自动投影出莱拉的立体影像。她微笑着说出我们初遇时的第一句话:"同学,你的校牌掉了。"然后影像切换成实验室里9岁的她,浑身是血却倔强地笑着:"现在你终于看到真实的我了。"
量子光团突然飞入我的后颈植入处。剧痛中,所有被篡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——原来当年在实验室,是莱拉偷偷修改了我的实验编号,才让我免于成为母亲意识的容器。
卢浮宫的清晨阳光透过通风口洒落。我握着白玫瑰走出地下通道,芯片正在播放莱拉最后录制的歌声,那是她改编过的《月亮与骆驼》:
"当沙粒变成星辰,当记忆成为河流,在第一千零一个夜晚,我会以光的形式拥抱你..."
远处塞纳河波光粼粼,恍惚间仿佛看见莱拉站在阳光与水雾中,左眼翡翠绿,右眼深褐,对我做着那个我们12岁时约定的手势——拇指相抵,代表"在平行宇宙重逢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