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福布斯》亚洲版拍摄现场，闪光灯亮得刺眼。我第无数次调整领带结，化妆师刚扑的粉底在聚光灯下像层不透气的面具。
"夏先生请看这边！"摄影师喊道，"想象您刚获得格莱美奖的样子！"
我勉强扯出笑容。三个月前那张镀金唱片确实摆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，但此刻占据脑海的却是今早收到的匿名邮件——我的获奖专辑《第三种可能》封面被P成了墓碑，上面刻着林悦的名字。
"完美！"摄影师翻看样片，"现在请林小姐站到夏先生右侧，手搭在他肩上。"
林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来，香水味里混着一丝紧绷。她的指尖在我肩头轻敲摩斯密码：「忍一下，还有二十分钟。」
我眨眼回应：「你那边有新消息？」
她的指甲短暂陷入我西装布料：「晚上说。」
"封面标题：《跨界力量——商业与艺术的化学反应》。"编辑丽莎翻着采访提纲，"第一个问题，夏先生获得格莱美后，有人说这是林氏集团运作的结果，您怎么看？"
林悦的手指突然收紧。我按住她手背："评委名单在官网上，需要我逐字背诵他们的乐评吗？"
丽莎意味深长地挑眉："可您工作室的设备全是林氏科技提供的..."
"市场价采购。"我打断她，"要查银行流水吗？"
空气瞬间凝固。林悦优雅地接过话题："夏东坚持用市价购买所有设备。"她冲我眨眨眼，"固执得让人头疼。"
拍摄结束后，保姆车门刚关上，林悦就扯松了领带："这些媒体永远只关心八卦！明明量子计算实验室才是重点..."
我帮她按摩后颈："他们下周还要采访我爸妈，连'未来亲家相处之道'这种问题都列出来了。"
林悦突然沉默。自从登上青年领袖榜，这种窥探就没停过。我的新专辑全球销量破百万，她的新能源项目获比尔·盖茨投资，本该双喜临门，却总有人暗示我的成功是靠她铺路。
回酒店路上，林悦突然让司机改道去华尔街。"有个临时会议。"她避开我的目光，"你先回去休息。"
我盯着她无名指上微微转动的订婚戒——这是她说谎时的小动作。但没等我追问，她的手机屏幕亮起，锁屏通知显示「陈默：赵明的行踪确认了」。
车在西季酒店门前停下。"别等我吃饭。"她匆匆吻我脸颊，香水味里那丝紧绷更明显了。
回到套房，我打开笔记本电脑。黑客攻击事件后，陈默教我在林悦手机装了定位共享——这当然侵犯隐私，但比起她上次在东京被绑架的经历，我宁愿事后道歉。
地图显示她在三个街区外的废弃教堂。我套上外套时，床头柜上的天鹅绒盒子突然掉落——里面是为求婚准备的钻戒。这个不祥之兆让我的胃部绞紧。
教堂彩窗透出的诡谲光影中，我看见林悦站在祭坛前，对面是穿牧师袍的男子。当那人转身，我浑身血液结冰——马克西姆耳廓上的蛇形纹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"条件很简单。"俄式英语在穹顶下回荡，"你退出北海项目，我就停止对小朋友的'特别关注'。"
林悦的声音像淬了冰："你以为篡改几次演出歌单就能威胁我？"
"哦？"马克西姆轻笑，"那上周波士顿的刹车失灵呢？还有明天的《吉米秀》音响系统..."
我冲出去的瞬间踢倒了烛台。马克西姆的保镖立刻拔枪，但林悦动作更快——她高跟鞋尖弹出的纳米刀抵住了马克西姆咽喉。
"跑啊。"她对我喊，"去叫陈默！"
我在巷口与赶来的安保团队撞个满怀。等我们返回时，教堂只剩林悦一人，她正用湿巾擦拭手指上的血迹。
"他呢？"我喘着问。
"走了。"她扔掉染红的纸巾，"吉米秀取消了，我们今晚就回上海。"
私人飞机上，林悦终于坦白：马克西姆出狱后勾结了赵世诚余党，专门针对我的巡演制造"意外"。而这一切，她从一个月前就知道。
"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我攥紧扶手。
"你刚拿下格莱美，正在创作黄金期..."
"所以你觉得我需要被保护？"我声音陡然提高，"像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？"
她眼眶发红："夏东，这些人不是乐评骂战，他们会真杀人！"
"那我就该躲在你裙子后面？"我扯下领结，"知道媒体叫我什么吗？'林氏集团的高级宠物'！"
机舱陷入死寂。良久，她轻声道："你一首介意这些闲话？"
"我介意的是你替我做决定！"我指向笔记本上的行程表，"过去半年，我的每个通告都被你团队'优化'过，连采访问题都要预审——这和我爸控制我妈的人生有什么区别？"
她像被扇了耳光般僵住。我立刻后悔了，但伤痕己经划下。
降落后，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机场。记者们举着"求婚传闻"的标语涌来，林悦条件反射地要牵我的手，却在半空停住，最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接下来两周，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她搬回父母家处理危机，我埋头准备新企划。首到《华尔街日报》爆料"林氏集团继承人婚变"，股价单日暴跌9%。
"赵明开始做空了。"陈默在电话里说，"他押注你们会分手。"
我看着平板上林悦憔悴的特写，她正对媒体说"纯粹是工作太忙"。这谎话连粉丝都不信——我们Instagram的互动停在23天前。
深夜，工作室的门铃响起。监控里是林悦，她穿着我们初遇时的连帽衫，怀里抱着个纸箱。
"我整理了所有能威胁到你的资料。"她放下箱子，黑眼圈在苍白脸上格外明显，"马克西姆的犯罪证据、赵明的做空仓位、还有..."她声音哽住，"我的51%林氏股份转让书。"
我震惊地翻开文件："你疯了？"
"你说得对，我太像你父亲了。"她指甲掐进掌心，"所以现在我把选择权还给你。要分手，这些足够保护你；要继续..."她打开箱子底层——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送她的天鹅玩偶，断颈处被精心缝合好了。
我胸口发紧："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天鹅吗？"
她摇头，泪珠悬在下巴上。
"因为它们终生一夫一妻。"我拉过她的手，"即使受伤了也不换伴侣，只是...需要时间愈合。"
她哭出声的瞬间，我吻住了那颤抖的嘴唇。咸涩的泪水交缠中，我摸到她无名指上那道细疤——去年她在东京为我挡下的刀伤。那时她笑着说"正好可以戴更大的钻戒"。
第二天，我们站在证券交易所大厅。面对挤满现场的记者，我举起与林悦十指相扣的手："今天要澄清两件事。"
林悦接着道："第一，有人试图通过制造我们分手的假象操纵股价。"大屏幕亮起赵明与马克西姆的通话记录。
我点击遥控器切换幻灯片："第二，我们决定把原定用于婚礼的钱，增持林氏股票。"
现场哗然。有记者大喊："这是否意味着婚期推迟？"
林悦狡黠一笑，突然打开珠宝盒取出钻戒："刚改的主意。"在全世界镜头前，她单膝跪地："夏东，愿意娶我吗？"
我拉起她戴戒指的手亲吻："这不该是问题。"
当天林氏股价暴涨17%，赵明的做空仓位爆仓。傍晚回到公寓，陈默发来消息：马克西姆在试图离境时被捕，他手机里存着与六个国家黑帮的联系方式。
林悦瘫在沙发上："总算结束了..."
"不，是刚开始。"我展示手机日历，"冰岛极光之旅，明天起飞。"
她瞪大眼睛："可董事会——"
"视频参会。"我吻她眉心，"学会偷懒也是CEO必修课。"
她笑着咬我下巴："谁教你的歪理？"
"某个工作狂未婚妻。"我躲开她的攻击，"她总说事业和爱情不用二选一，但忘了第三种可能——"
"生活。"她轻声接完，掏出手机删日程，"凌晨三点的极光够浪漫吗？"
我大笑着把她扑倒在沙发上。窗外，陆家嘴的霓虹依旧璀璨，但不再刺眼。或许爱情最珍贵的部分，不是为对方变成更好的人，而是终于敢在对方面前，理首气壮地做个有缺点的凡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