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外线灯扫过左肩胎记的瞬间,那片枫叶突然在黑暗中发出荧荧绿光。我死死盯着镜中景象——原本自然的皮肤纹路正扭曲重组,最终变成一组清晰的条形码。
"上帝啊..."林妍的平板电脑发出刺耳的识别音,"这他妈是纳粹党卫军的编号系统!"
苏雯手中的紫外线灯啪嗒掉在地上。她颤抖着指向我后背:"还...还有更多..."
镜中倒影里,我的整个背部正在发光。数十组条形码如毒藤般从胎记处蔓延,在皮肤上勾勒出诡异的基因螺旋图案。最骇人的是后颈处浮现的一行小字:Projekt Lebensborn Nr.1945-3-7。
"生命之泉计划。"林妍的声音干涩得不像人类,"希特勒的优生学实验...但理论上1945年就该终止了..."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穿白大褂的德国医生举着镇静剂走来,却在看到我背部的瞬间僵在原地。他的蓝眼睛瞪得极大,嘴唇哆嗦着吐出德语:"Drei...drei Kinder..."
我猛地抓住医生手腕。一个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突然炸开——七岁那年高烧,就是这个医生站在我病床前,往静脉注射某种紫色液体。更可怕的是,记忆中的医生和眼前这张脸完全一致,却年轻了整整二十年。
"您认识我母亲。"我用流利的德语说道,声线却变成夏远江特有的金属质感,"1989年您在柏林夏里特医院工作。"
医生像见鬼般后退,撞翻了器械推车。他指着我的眼睛疯狂画十字:"灰蓝色...灰蓝色瞳孔只有克隆体才会..."
苏雯的枪口立刻转向我的面部。在病房镜子的反射中,我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虹膜正从棕色变成夏远江的灰蓝,而镜中"我"的嘴角挂着015号克隆体那种诡异的微笑。
"别动!"苏雯的子弹擦着我耳际射碎镜子。无数碎片落地时,我震惊地发现每块镜片里的倒影都呈现不同年龄段的"我"——有婴儿,有少年,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。
林妍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。她的平板屏幕上自动播放起一段加密视频:1997年平安夜,年轻的母亲在德国实验室抱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婴儿。穿纳粹制服的夏远江拿起针管,依次刺入婴儿们的后颈...
"三分钟记忆清除程序启动。"视频里的夏远江对着镜头微笑,"我们将保留最完美的原件。"
视频戛然而止。我的太阳穴突然剧痛难忍,恍惚中看见医生正用针管抽取我的脊髓液。鲜红的液体在试管中竟然自动分离成三种颜色——鲜红、靛蓝和墨黑。
"三种血..."我想起夏远峰的遗言,胃部一阵痉挛。医生盯着试管的神情变得狂热,他掏出手机快速输入短信,收件人姓名赫然显示"Prof. Schmidt"。
苏雯果断扣下扳机。医生倒地时,他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张老照片:三个穿纳粹青年团制服的小男孩站在圣诞树前,中间那个举着卐字旗的孩子,左肩清晰可见枫叶状胎记。
"我们必须去大学地下室。"林妍扯下病房窗帘裹住我发光的背部,"这些条形码每隔六小时就会变换图案,最新序列指向慕尼黑大学解剖学研究所。"
当我们撬开尘封的地下室铁门时,铜钥匙上的卐字符突然变得滚烫。生锈的门轴发出鬼哭般的吱呀声,露出墙上那幅巨大的双头鹰徽章——鹰爪下抓着三个啼哭的婴儿雕塑。
"凤凰计划..."林妍用手电照亮积满灰尘的档案柜,"1983年由前纳粹科学家重启的克隆人项目..."
她的声音突然消失。在手电光束中,一个透明培养舱静静立在房间中央,舱内漂浮着——我无法形容看到的景象——那是个由三具躯体缝合而成的怪物,头部是我的脸,左臂是夏远江的,右腿则是夏远峰的。
苏雯突然拽着我扑向地面。子弹擦着头皮飞过,我们转身看见十余个持枪黑衣人堵在门口。为首者摘下墨镜,露出和夏远江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眼睛。
"欢迎回家,1945-3-7号。"他用德语说道,"你母亲正在等你。"
黑衣人分开队伍。轮椅上的老妇人缓缓上前,她枯瘦的左肩上,枫叶胎记正在紫外灯下幽幽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