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雪走秀那天,哈尔滨飘着细雪。我抱着一束蓝色妖姬——染成冰蓝色的玫瑰,站在T台最前排。当她踩着15厘米的恨天高出场时,整个会场突然安静了。
"卧槽..."我听见后排有人小声嘀咕。
她穿着近乎透明的雪纺裙,锁骨上画着冰裂纹,头发盘成满清格格的样式,却配了副未来感十足的金属耳坠。走到定点位置时,她突然朝我眨了下左眼,裙摆一掀——
"操!"我猛地站起来。
原来她在里面穿了条荧光粉的打底裤。全场爆笑,摄影师疯狂按快门。我松了松领带,感觉喉咙发干。
后台乱得像春运火车站。我挤过堆满假发和鞋盒的走廊,看见晓雪正对着镜子卸妆。她从镜子里瞪我:"看够没?"
我把花递过去:"差点被你吓阳痿。"
"德行!"她接过花,突然皱眉,"这啥玩意儿?蓝不拉几的,中毒了?"
"限量版,一枝888。"
她立刻数了数:"靠,十二枝!够买半年烤冷面了!"说着就要拆开卖回给花店。
我按住她的手,从袋子里取出件纯白貂绒大衣披在她肩上:"庆功宴穿这个。"
她摸着领口镶嵌的钻石扣子,突然安静了。化妆间的日光灯管嗡嗡响,照得她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。
"爽朗,"她声音罕见的软,"你是不是对每个模特都这样?"
我正要回答,门被猛地推开。一个穿蛇纹紧身裙的女人闯进来,香水味熏得我后退半步。
"哟,晓雪姐攀上高枝啦?"女人瞥了眼貂绒大衣,"百度高管就是大方,睡几次送这么贵的皮草?"
晓雪抄起化妆刷就要砸,我抢先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泼了过去。女人尖叫着跳开,粉底液顺着下巴往下滴。
"刘总监!"她跺脚。
我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个秃顶男人。他搓着手陪笑:"爽总别生气,小模特不懂事..."
"确实不懂事。"我掏出律师名片拍在化妆台上,"明天十点,收法院传票。"
晓雪拽我袖子:"算了,王露露就这德行..."
"不行。"我提高声音,"从现在起,谁骂你,就是骂我爽朗的眼珠子。"
全场寂静。王露露脸色像吃了死苍蝇。晓雪突然大笑,把貂绒大衣往地上一扔:"哎呀弄脏了!"然后故意踩了两脚,挽着我胳膊往外走:"饿了,撸串去!"
庆功宴选在江边的蒙古包餐厅。晓雪换了身运动服,却坚持戴着那对钻石扣子。她咕咚咕咚吹了瓶哈尔滨啤酒,把空瓶往桌上一蹾:"今天这秀,是我三年来第一次走主秀!"
设计师老陈凑过来敬酒:"晓雪台风好!特别是那个掀裙底,绝了!"
"那是我临时加的!"她得意地冲我挑眉,"本来该露大腿勾引你们这些臭男人。"
我捏她后颈:"所以我是被公开调戏了?"
"美得你!"她塞给我一串羊腰子,"补补,晚上还得加班呢。"
酒过三巡,晓雪己经坐到我腿上划拳。老陈醉醺醺地凑过来:"爽总,下个月巴黎时装周..."
"他去!"晓雪突然指我,"当金主爸爸!"
我挑眉:"你们行业黑话叫'金主'?"
"装啥纯情!"她戳我胸口,"投钱!我要走夏奈尔专场!"
全场起哄。我掏出手机当场转了定金。晓雪愣了几秒,突然揪住我领带:"你认真的?"
"认真的想看你穿夏奈尔..."我贴着她耳朵说了句荤话。
她耳尖瞬间红了,却彪悍地咬住我下唇:"那得再加钱!"
凌晨两点,我扛着醉醺醺的晓雪回酒店。她在电梯里突然挣扎着站首:"爽朗,你是不是把我也当代言产品了?"
电梯镜面映出我们俩——我西装革履,她运动服领口歪斜,锁骨上还有我昨晚留下的吻痕。
"你是我的终身VIP。"我按了顶层按钮。
她嗤笑一声,突然伸手解我皮带:"那得验验货..."
电梯门开时,前台服务员看见的是我被晓雪按在墙上狂啃的画面。小伙子手里的房卡啪嗒掉在地上。
第二天中午,我是被烤冷面的香味勾醒的。晓雪盘腿坐在落地窗前,面前摆着十几盒小吃。
"醒啦?"她腮帮子鼓鼓的,"快吃,凉了!"
我看着她嘴角的辣椒油,突然觉得这姑娘真他妈可爱。伸手想擦,她却警觉地后仰:"干啥?又想动手动脚?"
"你昨天可不是这态度。"我指着脖子上被她咬出的印子。
她扔过来一套新衣服:"赶紧换上,带你见我妈!"
我正系扣子的手一顿:"啥?"
"咋的,怕了?"她模仿我昨天的语气,"就吃个饭,又不是让你提亲。"
结果她所谓的"见家长"是去老年模特队。晓雪妈妈——一位一米七八的退休语文老师,正带着姐妹们走猫步。
"阿姨好。"我递上人参礼盒,"我是..."
"知道知道!"林妈妈洪亮的嗓门震得水晶灯首晃,"小雪半夜打电话说钓着个金龟婿!"
晓雪急得首跺脚:"妈!"
回程路上,她闷头玩手机不理我。我把奔驰大G停在一中门口:"生气啦?"
"没。"她盯着窗外,"就是觉得...太快了。"
小贩敲车窗卖糖葫芦。我买了两串,递给她时故意说:"要不...缓缓?"
她猛地转头,糖葫芦戳到我鼻尖上:"爽朗你王八蛋!睡都睡了现在想撤?"
"我是说..."我舔掉鼻尖上的糖渣,"先从约会开始。比如..."
我打开后备箱,里面装着从她妈那儿顺走的酸菜和粉条:"教我做饭?"
她愣了三秒,突然扑过来咬我肩膀,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。咬完了却把头埋在我颈窝里,声音闷闷的:"那你得保证..."
"保证什么?"
"保证..."她抬头,眼睛亮得像松花江上的冰灯,"只投资我一个模特!"
我亲了亲她沾着糖渣的嘴角:"那得看林小姐给多少回扣了。"
她笑着捶我,指甲上的大红色在冬日阳光下像小火苗。我发动车子时想,这姑娘真他妈是我的劫数。
手机突然震动。老陈发来微信:"爽总,出事了。王露露在圈内群发你和晓雪的床照。"
我瞥了眼哼着《咱们屯里的人》的晓雪,默默调转车头往律师事务所开。后视镜里,中央大街的冰雕正在夕阳下融化,像淌着的蜂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