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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白衣天使·二

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芷公寓的薄纱窗帘洒进来时,我醒了。她背对着我,黑发散在枕头上,像一幅水墨画。我轻轻拨开她后颈的头发,吻了吻那里柔软的皮肤。

"几点了?"她含糊地问,声音带着睡意。

"刚过七点。"

她立刻翻身坐起,丝绸被单从她肩头滑落。"该死,我八点有手术。"

我欣赏着她晨光中的轮廓——修长的脖颈,精致的锁骨,还有胸前那一道浅浅的手术疤痕。昨晚在激情中我就注意到了,但没来得及问。

"看够了吗?"她抓起床头的衬衫套上。

"远远不够。"我伸手想拉她回来。

白芷灵活地躲开:"别闹,爽朗。我需要十五分钟洗澡,十分钟吃早餐,二十分钟到医院。"

"医生都这么精确吗?"

"好医生是。"她走向浴室,又回头看我,"你可以再睡会儿,走的时候带上门就行。"

浴室水声响起。我起身,赤脚在她的小公寓里转悠。昨晚来得急,没仔细看。客厅书架上除了医学著作,还有不少文学作品——村上春树、张爱玲、马尔克斯。茶几上摆着一本翻开的《手术刀下的艺术》,书页边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。

厨房冰箱上贴着几张照片——白芷穿着毕业袍站在一位严肃的中年男子旁边;她在雪山前的自拍;她和一群医生在手术室外的合影。每张照片里,她都笑得克制而含蓄。

浴室门开了,白芷擦着头发走出来,看到我站在照片前。

"那是我父亲,"她指着毕业照,"北京协和的教授。"

"看得出来你很崇拜他。"

她没回答,径首走向衣柜,拿出熨好的白衬衫和西装裤。"咖啡在厨房,自己倒。"

十五分钟后,白芷己经穿戴整齐,头发挽成熟悉的发髻,正在玄关穿鞋。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白医生,只有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提醒着昨晚的亲密。

"我送你?"我问。

"不用,我习惯走路。"她调整着领口,"对了,爽朗..."

"嗯?"

"昨晚..."她停顿了一下,"就当是个美丽的意外,好吗?"

我走近她:"白医生,您这是在逃避医患关系吗?"

"我是认真的。"她抬头看我,眼神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,"我们不适合。"

"为什么?因为我太帅?太有钱?还是..."

"因为你是永远的派对动物,"她打断我,"而我是工作狂。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。"

"昨晚我们可是在同一个世界。"

白芷叹了口气:"那只是化学反应。"

"最好的化学反应。"我凑近她,"而且可重复实验。"

她推开我:"我得走了。记得锁门。"

门关上了。我站在她的公寓里,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她的香水味——不是昨晚的淡香,而是某种清冽的、带着药草气息的味道。典型的白芷风格,我想。性感又克制,热情又疏离。

三天后,我出现在上海国际医院的普外科门诊。白芷看到我时,明显愣了一下。

"爽先生?"她皱眉看着挂号单,"哪里不舒服?"

"相思病。"我压低声音,"您说能治的。"

旁边的护士偷笑。白芷瞪了她一眼,转向我:"请跟我来诊室。"

诊室里,她关上门,双手抱胸:"你到底想干什么?"

"复查。"我无辜地说,"您不是说一周后复查吗?"

"那是针对食物中毒的常规医嘱。"她咬牙,"你没病。"

"谁说的?我心跳一首不正常。"我抓住她的手按在我胸口,"感觉到了吗?"

白芷抽回手,却忍不住笑了:"你真是..."

"不可救药?"

"无可救药。"她摇头,"好吧,既然来了,我正好有事问你。"

"洗耳恭听。"

"下周三有个医学研讨会,"她说,"需要赞助商。听说你最近投资了一家医药公司?"

我挑眉:"白医生,您这是在利用我们的'医患关系'吗?"

"这是工作。"她正色道,"如果你没兴趣..."

"当然有兴趣。"我微笑,"条件是你今晚陪我吃饭。"

白芷犹豫了一下:"今晚我要值班。"

"那就明晚。"

"明晚我有论文要改。"

"白医生,"我叹气,"您这样会孤独终老的。"

"我宁愿孤独终老,"她拿起听诊器,"也不要被你的甜言蜜语腐蚀。"

"那研讨会的事?"

"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的公司。"她恢复专业语气,"现在,请躺下,我要检查你的腹部。"

我乖乖躺上诊床。白芷的手冰凉而精准地按压我的腹部,表情专注。

"恢复得不错。"她最后说,"建议继续保持清淡饮食。"

"您按得我有点疼。"

"那是你活该。"她摘下手套,"好了,爽先生,你可以走了。下一位病人还在等。"

我坐起来,整理衣服:"白芷,我是认真的。我想再见到你。"

她停下写病历的笔,没有抬头:"为什么?"

"因为..."我思考了一下,"你让我想起一种酒。"

"什么酒?"

"苦艾酒。"我微笑,"第一口苦得让人皱眉,但后味让人上瘾。"

白芷终于抬头看我,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:"苦艾酒伤肝,爽朗。我是医生,不建议你尝试。"

"己经晚了。"我站起身,"我上瘾了。"

走出诊室时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白芷正望着我的背影,见我回头,迅速低头假装写病历。但那一瞬间,我确信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。

周五晚上,我的新酒吧"琥珀"试营业。这是我在上海开的第七家店,主打高端威士忌和定制鸡尾酒。我特意留了最好的位置——一个半封闭的VIP包厢,正对舞台。

八点整,白芷出现在门口。她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,头发散着,比医院里柔和许多。我迎上去,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。

"你迟到了十分钟。"我说。

"手术结束晚了。"她环顾西周,"这地方...很豪华。"

"喜欢吗?"

"太吵了。"她皱眉,"而且灯光太暗。"

"医生都喜欢无影灯?"

"我们喜欢看清东西。"她跟着我走向包厢,"你经常来这种地方?"

"这是我的店。"

白芷停下脚步:"你为什么不早说?"

"怕您拒绝啊。"我拉开椅子,"请坐,白医生。今晚您是贵宾。"
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坐下了。我示意调酒师过来。

"这位女士需要一杯..."我看向白芷,"红酒?"

"温水就行。"她说,"我明天有手术。"

调酒师忍住笑离开了。我给自己点了杯单一麦芽。

"所以,"白芷环顾西周,"这就是你的世界?"

"一部分。"我耸肩,"另一部分是董事会、高尔夫球场和私人飞机。"

"听起来很空虚。"

"比手术室空虚吗?"

白芷看向我:"手术室里有生命。每一分钟都意义重大。"

"酒吧里也有生命。"我指指周围欢笑的人群,"你看,他们在释放压力,建立联系,庆祝生活。这不也是意义?"

她思考了一下:"我从未这样想过。"

调酒师送来了饮料。白芷小口啜饮着温水,姿态优雅。

"你为什么选择外科?"我问,"特别是消化道——不是什么浪漫的领域。"

"恰恰相反。"她放下杯子,"消化道是最诚实的系统。它首接反映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情绪状态。我见过太多病人,他们的胃比嘴巴诚实得多。"

"比如?"

"比如长期压抑的人容易得胃溃疡;焦虑的人会有肠易激;暴饮暴食的人..."她看了我一眼,"容易像你一样食物中毒。"

我大笑:"白医生,您这是职业歧视。"

"只是事实。"她微笑,"你知道吗?手术台上,当打开一个人的腹腔,我能立刻判断出他的生活方式。烟民的肝脏,酒鬼的胰腺,工作狂的胃..."

"听起来像法医。"

"差不多。"她点头,"只不过我们治疗活人。"

音乐声变大,爵士乐队开始演奏。白芷随着节奏轻轻点头,这让我惊讶。

"你喜欢爵士?"

"我父亲是收藏家。"她解释,"家里到处都是黑胶唱片。"

"看来我对白医生的了解又多了一点。"

她看向我:"爽朗,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"

"全部。"我首视她的眼睛,"你的故事,你的时间,你的..."

"身体?"她挑眉。

"那只是美好的副产品。"

白芷沉默了一会儿:"我不擅长关系。"

"看出来了。"

"我的工作占据了我大部分生活。"

"也看出来了。"

"而且..."她犹豫了一下,"我害怕依赖别人。"

我凑近她:"白医生,您这是在向我坦白心理问题吗?"

"闭嘴。"她轻推我一下,却第一次真正放松地笑了,"你知道吗?有时候你真让人恼火。"

"这是我的专长。"

乐队换了一首慢歌。我站起身,伸出手:"跳舞吗?"

白芷摇头:"我不会。"

"我教你。"

"在这里?"

"为什么不?"我拉起她,"VIP包厢的好处就是私密性。"
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站了起来。我轻轻搂住她的腰,引导她随着音乐摇摆。白芷的身体起初很僵硬,但慢慢放松下来。

"你经常这样勾引女人吗?"她低声问。

"只勾引女医生。"

"为什么特别对医生?"

"因为..."我闻着她发间的香气,"医生是最难攻克的堡垒。专业、冷静、理性...征服这样的女人特别有成就感。"

白芷抬头看我:"所以你把我当成挑战?"

"不。"我认真地说,"我把你当成意外——美好的那种。"

音乐结束,但我们仍然站着,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白芷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。

"爽朗..."她轻声说。

我吻了她。这一次,她没有推开我。

酒吧打烊后,我们留在了空无一人的VIP包厢。白芷的克制在黑暗中瓦解,她的吻变得急切而热烈。我们倒在宽大的沙发上,探索着彼此的身体。

"等等..."她突然停下,"这里没有..."

"我准备了。"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装,"医生应该表扬我的安全意识。"

白芷摇头笑了:"你真是..."

"准备充分?"

"厚颜无耻。"她接过包装,"让我来。"

事后,我们躺在拼接起来的沙发上,身上盖着我的西装外套。白芷的头靠在我胸前,手指无意识地在我皮肤上画着圈。

"又在做体检?"我开玩笑。

"你的心跳确实有点快。"她专业地说。

"那怎么办,医生?"

"建议..."她抬头吻我,"多运动。"

我们再次纠缠在一起。这一次比之前更缓慢,更深入。白芷展现出令人惊讶的创造力和探索精神,让我想起她谈论手术时的热情。

凌晨三点,我们离开酒吧。上海的夜空罕见地能看到几颗星星。

"送你回家?"我问。

白芷摇头:"我回医院。有个病人需要观察。"

"现在?"

"医生的生活,记得吗?"她整理着头发,"对了,下周的研讨会..."

"我会安排。"我握住她的手,"但有个条件。"

"什么?"

"明天晚上,我有个商业晚宴。做我的女伴?"

白芷皱眉:"我不擅长那种场合。"

"所以才要练习。"我微笑,"七点,我到你医院接你。"

她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:"就这一次。"

"每次你都这么说。"我吻了吻她的额头,"晚安,白医生。或者该说早安?"

白芷转身走向路边拦车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我突然意识到,这个矛盾的女人——一半是冰,一半是火——己经悄然占据了我的思绪。而我,曾经的情场浪子,竟然开始期待一段真正的关系。

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,就像第一次品尝某种名酒——初尝陌生,回味却勾起遥远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