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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白衣天使·一

我第一次见到白芷是在上海国际医院的急诊室。那天晚上我因为吃了不新鲜的生蚝上吐下泻,被助理紧急送医。虽然症状不算严重,但我的VIP身份让医院如临大敌。

"爽先生,您感觉怎么样?"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。

我抬头,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我床边。她约莫三十出头,黑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,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——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,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
"好多了,医生。"我挤出一个笑容,"特别是看到您之后。"

她挑了挑眉,嘴角微微上扬:"看来您的中毒症状不包括丧失幽默感。"

"我叫白芷,今晚的值班主治。"她翻开病历本,"根据初步检查,您是轻微食物中毒。需要留观一晚,输液治疗。"

"白芷?"我念着这个名字,"像一味中药。"

"就是那味中药。"她头也不抬地记录着,"解表散寒,祛风止痛。"

"那您能治相思病吗?"

她终于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无奈:"爽先生,这里是医院,不是酒吧。"

"抱歉,职业习惯。"我摊手,"我开连锁酒吧的。"

白芷没有接话,只是示意护士准备输液。她的手指修长白皙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没有任何装饰。这双手看起来更适合弹钢琴而不是拿手术刀。

"您很幸运,"她一边调整点滴速度一边说,"毒素没有影响到肝脏。明天就能出院。"

"这么快?我还想多看看您呢。"

白芷叹了口气:"爽先生,如果您再这样,我只能给您转精神科了。"

我大笑起来,引得隔壁床的病人侧目而视。白芷的嘴角又上扬了零点五厘米——我发誓我看见了。

"说真的,"我收起玩笑的语气,"您在这家医院多久了?"

"五年。"她简短地回答。

"外科医生?"

"普外科,兼修消化内科。"她看了看表,"现在,如果您不介意,我还有别的病人。"

她转身要走,我叫住她:"等等,白医生。"

"还有事?"

"能给我您的电话号码吗?万一我半夜病情恶化..."

"值班护士会处理一切。"她头也不回地走了,白大褂在身后轻轻飘动。

我望着她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次食物中毒来得正是时候。

第二天早上,我刚吃完医院提供的清淡早餐,白芷就带着一群实习医生来查房。她站在床边,专业而简洁地向学生们讲解我的病例,仿佛昨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。

"患者男性,32岁,因食用不洁海鲜导致急性胃肠炎..."她的声音冷静清晰。

"白医生,"我打断她,"我昨晚梦见您了。"

实习医生们发出压抑的笑声。白芷面不改色:"这说明我们的镇静剂效果良好,让患者产生了愉快的幻觉。"

学生们笑得更厉害了。白芷瞪了他们一眼,笑声立刻停止。

"爽先生,"她转向我,"您的检查结果都正常,今天可以出院了。建议一周内避免酒精和刺激性食物。"

"那刺激性的人呢?"

白芷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:"尤其是刺激性的人。"

她转身要走,我再次叫住她:"白医生,能单独聊两句吗?"

她犹豫了一下,示意学生们先离开。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
"什么事?"她问,语气依然职业化。

"我想请您吃顿饭,表达谢意。"

"不必了,这是我的工作。"

"就当是医患联谊?"我坚持道,"我知道外滩有家不错的法餐厅..."

"爽先生,"她打断我,"我不和病人发展私人关系。"

"我己经不是您的病人了,"我指指出院通知,"从十分钟前开始。"

白芷看着我,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。她深吸一口气:"为什么是我?"

"因为您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对我的笑话不笑的女医生。"

"那只能说明您的笑话不够好笑。"

"或者您的笑点太高。"我微笑,"给我个机会,我保证让您笑一次。如果失败了,我永远消失。"

白芷看了看手表:"我今晚七点下班。"

"八点,Jean-Gees,我订好位置。"

她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时,她突然回头:"爽先生?"

"嗯?"

"记得穿正式点。我不喜欢和穿运动服的男人共进晚餐。"
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Gucci运动套装,大笑起来。白芷这次真的笑了——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微笑。

晚上七点五十分,我坐在Jean-Gees最好的位置等待。餐厅位于外滩三号,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整个陆家嘴的灯火。我穿着定制的Tom Ford西装,喷了少许Creed的香水。

白芷迟到了十分钟。当她出现在餐厅门口时,我几乎认不出她。她换下了白大褂,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连衣裙,头发散落在肩上,嘴唇涂着淡淡的红色。没有多余的装饰,只有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。

"抱歉迟到,"她走到桌前,"临时有个病人。"

"值得等待。"我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,"您今晚美得让我又食物中毒了。"

"那您应该回医院。"她坐下,接过菜单。

我们点了餐,要了一瓶不错的波尔多。白芷小口啜饮着红酒,姿态优雅。

"所以,"我问,"为什么选择做医生?"

"我父亲是医生,"她回答,"从小在医院长大。你呢?为什么开酒吧?"

"因为我喜欢看人们在酒精作用下暴露真实的一面。"我笑道,"就像您现在,两杯酒下肚,眼神柔和多了。"

"那是因为我连续工作了36小时。"她放下酒杯,"不过你说得对,酒精确实能让人放松警惕。"

"比如?"

"比如我现在觉得你也没那么讨厌。"

我假装受伤:"只是'没那么讨厌'?我的自尊心..."

"好吧,"她微笑,"你有时候还挺有趣的。"

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。我了解到白芷毕业于北京协和医学院,曾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进修,现在是上海国际医院的副主任医师。她专攻消化道外科,发表过十几篇SCI论文。

"所以您不仅是美女,还是学霸。"我感叹,"这太不公平了。"

"而您不仅是土豪,还是段子手。"她反击,"这才叫不公平。"

我们相视而笑。酒精的作用下,白芷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,眼神也不再那么锐利。

"说真的,"她突然问,"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?"

"因为您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。"我回答,"外表冷若冰霜,内心...我猜是座火山。"

白芷笑了:"你错了。我就是一座冰山,从里到外。"

"那我就是泰坦尼克号,"我举起酒杯,"注定要撞上您。"

晚餐后,我提议去江边散步。五月的上海夜晚,微风拂面,不冷不热。白芷的高跟鞋在木制栈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"您知道吗,"我说,"我第一眼看到您就..."

"就想睡我?"她首接打断。

我惊讶地看着她:"白医生,您这么首接?"

"我是外科医生,"她耸耸肩,"见惯了人体和各种欲望。你的眼神很明显。"

"好吧,我承认。"我停下脚步,面对她,"您太迷人了,让我无法思考其他事情。"

白芷望着江对岸的灯火,沉默了片刻:"我很久没约会了。"

"因为工作?"

"因为..."她犹豫了一下,"我害怕亲密关系。"

"为什么?"

"我见过太多人体内部的丑陋,"她轻声说,"有时候很难相信表面的美好。"

我轻轻握住她的手:"那就闭上眼睛,只感受。"

白芷没有抽回手。我们在沉默中站了一会儿,听着江水拍打堤岸的声音。

"送我回家吧。"最后她说。

我叫了车。在车上,白芷靠在我肩上,疲惫地闭上眼睛。我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,混合着一丝消毒水的气息。

她的公寓在静安区一栋老洋房里。到了楼下,她犹豫了一下:"要上来喝杯咖啡吗?"

"我以为医生不喝咖啡。"

"今晚破例。"她微笑。

她的公寓出乎意料地温馨。书架上摆满了医学著作和文学小说,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。厨房一尘不染,客厅里有一架小型钢琴。

"您弹钢琴?"我惊讶地问。

"偶尔。"她煮着咖啡,"我父亲教的。"

我走到钢琴前,随手按了几个键:"能弹一首吗?"

白芷摇头:"太晚了,会吵到邻居。"

她递给我一杯咖啡,我们坐在沙发上。沉默再次降临,但这次不显得尴尬。

"爽朗,"她突然说,"你知道为什么我今晚答应和你吃饭吗?"

"因为我太帅了?"

"因为..."她放下咖啡杯,"昨天你躺在病床上开玩笑的时候,眼里有种孤独。我认得那种眼神。"

我愣住了,没想到她能看透我精心伪装的面具。

"开酒吧的人,"我轻声说,"往往是最孤独的那个。"

白芷靠近我,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:"今晚别走了。"

她的吻像她的性格一样,开始有些犹豫,然后逐渐变得坚定。我回应着她,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。她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光滑,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。

"去卧室。"她喘息着说。

那一夜,白芷展现出了与白天截然不同的一面。她的热情和专注让我想起她做手术时的样子——精确、投入、追求完美。我们探索着彼此的身体,像两个饥渴的旅人发现绿洲。

事后,她靠在我胸前,手指无意识地在我皮肤上画着圈。

"白医生,"我开玩笑,"您这是在做体检吗?"

"闭嘴。"她轻轻掐了我一下,然后抬头看我,"爽朗,这只是..."

"?"我接话,"我知道。不用解释。"

她松了口气,又似乎有些失望:"谢谢理解。"

"不过,"我补充,"我希望有第二夜,第三夜..."

白芷没有回答,只是把头埋在我胸前。窗外,上海的灯火依然明亮,像无数颗永不熄灭的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