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月儿，玩够了吗？"
大长老的声音像把钝刀慢慢旋进心脏。雨幕在他周身形成诡异的真空带，那些雨滴不是落下，而是悬浮着组成不断变幻的卦象。我下意识挡在白月前面，却听见她发出幼兽般的呜咽。
"不可能..."白月的手指深深掐进我肩膀，"您明明说过...月宫毁于天劫..."
大长老的狼耳轻轻抖动，这个习惯性动作让白月浑身剧震——那是她幼时每次做噩梦，养父安抚她时的标志性动作。老人胸前的局长徽章突然变形，化作面青铜小镜，镜面映出的却是白月婴儿时的模样。
"好孩子，该醒了。"大长老的瞳孔分裂成六瓣梅花状，"你体内沉睡的'玄玑'才是真正的月宫之主，现在的你不过是表层意识。"
地面突然变成透明的水晶。我低头看见无数个白月被封印在晶格中——有兔耳少女，有猫瞳女子，甚至还有背生羽翼的嫦娥形态。最底层那个戴星冠的银发女子突然睁眼，她的面容与白月一模一样，只是眉间多颗朱砂痣。
"千面幻境！"铜翁的右手突然跳起来在我背上写字，"闭眼！他在激活记忆封印！"
己经晚了。白月额头的第三只眼不受控制地睁开，瞳孔里映出月毁星沉的恐怖画面：桂树燃烧，玉兔化骨，抱着婴儿的嫦娥被青铜锁链贯穿胸膛...而站在月宫废墟中央的，赫然是年轻时期的大长老！
"这是...我的记忆？"白月七窍开始流血，银发从发梢开始变黑，"您当时明明说...是来救我的..."
大长老突然痛苦地捂住右眼，那只眼睛正不断渗出沥青状物质。趁着这个间隙，铜翁的右手猛地拍向地面。青砖上浮现出古老的镜面纹，三个篆字在雨水中闪闪发光：
【镜非镜】
仿佛有看不见的镜子碎裂，白月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。她背后浮现出三重交叠的虚影：兔妖少女、猫又女子、以及那个戴星冠的"玄玑"。三种妖力在她周身形成暴烈的能量漩涡，将雨水蒸发成银色雾气。
"原来如此！"我抓住铜翁的右手，"大长老用镜子篡改了她的记忆！"
右手突然挣脱我，跳到白月额头飞快划了几下。她眉心的月轮印记立刻重组为更复杂的星图——三组共二十八颗光点构成的"三垣星图"。大长老见状终于变色，六瓣瞳孔剧烈收缩："太阴星图？！"
白月突然停止颤抖。当她再抬头时，三种妖力己完美融合成纯净的银白色火焰。这种火焰所到之处，混沌污染的沥青状物质纷纷汽化消散。
"我想起来了。"她的声音带着三重混响，"二十年前，您带着傩面人血洗月宫，为的是夺取'太阴真传'..."
大长老的狼耳突然折断，露出下面机械结构的接口。这个细节让白月瞳孔骤缩——她最熟悉的养父特征，居然是义体装置！
"你终于成长到值得收割了。"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，"不枉我精心培育二十年。"他撕开制服，胸腔里嵌着的混沌晶体正在吞噬残余的内脏器官。
银白火焰突然暴涨，却在触及大长老前被十二面青铜镜组成的阵法反弹。明河带着傩面人部队趁机逼近，他们手中的铜铃震得我耳膜出血。最可怕的是地面开始蠕动——整条街正在被混沌同化成活体组织！
"走！"铜翁右手突然分裂成五个小铜人，各自抱住傩面人的脚踝。白月拽着我跃向最近的窨井盖，她指尖的太阴火焰在井盖上烧出个完美圆洞。
坠入黑暗的瞬间，我瞥见幻境最后的碎片：穿月白祭袍的女祭司将婴儿交给大长老，她眉心的朱砂痣与白月梦中的"玄玑"如出一辙。更惊人的是女祭司转身时，后颈浮现出言灵族的星轨胎记！
"砰！"
污水淹没头顶的刹那，白月额头的星图照亮了惊人景象——整个地下排水系统内壁刻满古老的妖族文字，这些发光的铭文正组成某种巨型封印阵。湍急的水流中，铜翁的右手指引我们游向刻有月纹的暗门。
当暗门在身后关闭时，白月突然在我怀里。她额头的星图正在消退，三种妖核重新分离成不稳定状态。最诡异的是她左手指甲变成了妙妙特有的青黑色，而右手指甲却浮现出言灵族的星纹。
"听着..."她气若游丝地抓住我衣领，"我的真实身份是..."
暗门突然剧烈震动。某种远超混沌的古老气息从排水系统深处涌来，那些妖族文字一个接一个亮起血红色的光。铜翁右手疯狂拍打墙壁，这次显现的是西个触目惊心的大字：
【嫦娥奔月】
